握住他拦在自己身前的手，白寒紧紧握住，倔强地将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陛下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以后不要再这样跟朕说话。”现在……唯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了，好不容易让你能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不要再让我感觉距离那么远……“过些时日，朕会正式册封你。”
睁大眼，白寒猛然转回身来看着他，“册封什么？”
“皇后。”
“你在开什么玩笑！”突然大声地吼出声，白寒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然后放低了一些自己的声音，“不要这么任性。你才刚刚登记，群臣对你还没有完全臣服，你放了我这个被先帝临死前赐死的人已落下了话柄，若是你再一意孤行，那我岂不是真的变成红颜祸水了吗？所以，不要这么做，我不会接受的。”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拒绝朕的好意？”南宫宇泽觉得绝对不是自己多心，白寒……真的是在拒绝自己，“你希望朕娶别的女人吗？你觉得无所谓吗？”
别开脸，白寒望着地面，“身为帝王，三宫六院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陛下莫非会排斥这种事情吗？不管哪个女人，都比我好。就算没有被先帝赐死一事，白寒也是先帝的陪政女史，严格说起来，现在就算是一介民女，当初也是先帝的女人，请陛下再三思量，为白寒……也为自己好好再考虑考虑这件事情。白寒可以留在宫中为婢，也可以继续服侍陛下，但是……请陛下放弃刚刚要册封白寒的思想，白寒不胜感激。”
“你真的……无所谓吗？”南宫宇泽觉得有点累，也觉得有点受伤。她的每一句话都在为自己考虑，可是每一句话也都在拒绝自己，好像把自己推向了远离她的地方。这些事情他会没有想过吗？可是，就算是孤注一掷，他也想做这唯一一件为世人所不容的事情！
看到他疲惫的表情，白寒将眼神移向了别处，怎么会……无所谓，“白寒不想再卷入任何的是是非非，也不想被天下人唾弃。陛下的厚爱白寒无福消受，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所有的事情，朕说了算。”将手背向身后，南宫宇泽的语气冷了起来。
“陛下……”
背过身，南宫宇泽抬起手示意她不用再说，“还有，朕同时赦免了宇文致远，为了赎罪，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征战靳国。若是大获全胜，朕就免了他的罪，若是败北，朕就赐死。这样，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文贵妃是先帝的遗孀，但谅其对其父叛国下毒一事毫不知情，现已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他们都不会死。”说完，南宫宇泽轻轻侧回头，然后没有回头地朝前走去。
“陛下……”跟了几步，白寒注视着他的背影，停下了脚步。落寞地站在初秋的风中，白寒轻声叹了口气。好温柔的男人……多么仁慈的君主啊……南宫宇泽，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每一次的宽容和温柔都让我的心像是针刺般地疼痛，现在的我……已经要不起你的温柔了……你一定不会在乎，可是，我却觉得自己肮脏无比……
“这样算不算自私啊……”利用你对我的爱，想尽可能地留在你身边，却让你陪着自己受煎熬。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忍心对你这么做……原谅我，原谅我……我这么爱你，所以，原谅我……
“唔……唔……”趴在窗沿上，白寒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地呕吐着。刚刚开始胸口就一阵翻江倒海，让她难耐地趴在窗户上不敢离开。
“姑娘没事吧？！”身后的小宫女帮她拍着背部，关切地问，“是午膳吃坏了肚子吗？要不要奴婢去御膳房问问？”
虚弱地抬起手摇了摇，白寒轻轻摇头，抬起头，白寒用手中的手绢擦了擦嘴唇，然后才回过了头，“没事。可能是昨晚有点伤寒，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过你还是去御膳房做点梅子汤来吧，这样大概就可以抑制住想吐的感觉了。”
“是，奴婢这就去。”福了福身，小宫女迅速退了下去。
抹了抹自己胸前，白寒走到梳妆镜前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白玉梳缓缓梳着自己的长发。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白寒突然停下梳理头发的手，然后另一手抬起来摸着自己苍白的脸。呕吐……酸梅汤……
突然间慌了神，白寒的手轻轻颤抖。白玉梳掉在了地上，白寒双手捂住自己的唇，埋下头的瞬间，眼泪一颗一颗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不会吧……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千万不要……不要……
“怎么了？”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白寒蓦然而惊恐地回过头看着走向自己的伊雪页，见到他的脸后才稍稍放心，却还是在下一秒便转回了头，抬起手用手绢擦着自己的眼，“没事，有点不舒服而已。你来做什么？”
“你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没事。不舒服的话哭什么？”斜眼打量着她，伊雪页质疑地问。
“就算有事，与你何干？”看了他一眼，白寒回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跟我一个小女子混一块儿？若是被他人知道，还不毁了你这皇子的身份？”
“什么时候变这么正经了？”笑了笑，伊雪页顺势在她床上坐了下去，“我们这也叫缘分……”
不以为意地在镜子中看了看他，白寒轻轻摇了摇头，“要真说是缘分的话，那也是孽缘。听说，你是让大臣们每人都抽签，所以才用“天意’来把我和宇文将军救出来的？你就那么自信能让他们抽中我？”
微微一笑，伊雪页满脸自信，“这种小事有什么难的吗？”
翻了翻白眼，白寒一脸鄙夷，“少得意。你以为你这种小把戏真的可以帮到皇上吗？大家都只是表面上服气，背地里对他的议论和看法多了去了。他要真的想征服群臣，这下子是真的要努力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用自责，如果不把你放出来，也许情况会更糟。他这个人……你也不是不了解。”
“伊雪页，”突然唤住他，白寒转回身来看着他，表情认真，“带我走吧。”
歪了歪头，伊雪页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坚持要留下来的是她，为什么现在反倒突然说这种话，“为什么？”
收回视线，白寒望向了一边，目光有些呆滞，“我果然……还是不能留在这里了。”两手捏紧自己的手绢，让她的指尖都泛白起来。
“当初你可不把这种理由放在心上。”
“我并不是求你，只是记得当初你说过要帮我出宫，如果你不愿意，我自己也会走的。”
“这么坚决，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吧？”说到这里，伊雪页也难得地认真了起来。
直直地看着他，白寒缓缓低下了头，一手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不变却还是低了下去，“我可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