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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阳光

记得林遐曾说:快乐是自己给予自己的,如果把快乐的源泉寄托在别人身上,往往会作茧自缚。

这怕是母亲能独自度过那么多年,依然可以笑对一切的原因,哪怕最爱的人不常常在身边。林遐的后半生,孤寂地活在那些褪色的故事里,岽哥又怎会不知?

被爱困住的女人,往往会忘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她也明白:岽哥拒绝做她林芷蒽的遮阳伞,拒绝遮挡那些灿烂的色彩和蓬勃的朝气,拒绝干涉她的生活,不过是想给她自由地选择。他总是说,她还小,根本不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人,必须经历过各种,包括感情,不要过早的“自缚”,不然会落得一生的“遗憾”。

可是,如果有爱,岂能溶进半粒沙?又岂能容得其他的选择?她不过是个不被“忌妒”的女人,想着都觉得悲凉……

那杯咖啡喝了整整一小时,而后她决定回楼上拿套干净的衣服,换下身上渐凉的泳衣。当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步一族蜷缩在床角,如个孩子般安睡的面容,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怜惜,禁不住上前扯过薄被,盖住他赤膊的身体。接着,她翻出一套白底碎花连衣裙,悄然走到楼下洗漱间,简单地冲个热水澡,然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窗外的雨点渐渐变小,艳阳重新高照……

“大姐!大姐!你这是要饿死我啊!”

忽然传来一阵叫声,她猛然睁开眼,看见身着沙滩短裤白T 恤衫的步一族笔直地站在跟前。

“大姐,你也不闹个钟什么的!哥我第一次被饿醒!居然睡了四个多小时!这还叫旅游?”

“不叫旅游叫什么?旅游当然是想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睡,任性自由。”

她摆出自己的旅游理念。

“你那叫度假。大老远飞来泰国,就是为了白天睡觉?开什么玩笑!”他像个孩子一样,满眼委屈地争辩着。

“你想去哪里?”

“当然是去吃海鲜!”

他一把拉起她,朝酒店外走去。来到露天大堂,他指着藤椅说:“哥去找车,你这里等着。”

她也不争辩,老实地坐到藤椅上,遇到这个天生保护欲十足的大男人,还真是没辙。想想这许多年来,都是自己决定一切。说得好听一点,就是“独立”;说得可怜一点,就是“形影相吊”,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你不是没人商量,你只是习惯自己掌控一切。因为在你眼里,那个有资格可以和你分享的人,早已定格在岽哥身上!而他,绝对不可能时刻陪着你,让你习惯依赖而变得软弱!”闺蜜楚香儿曾这样说她。

当雏鸟长成型,就会被踢下窝,逼着用自己的双翼飞翔。没有依赖的生活是凄婉的,但是这个世界,谁又能保证可以陪着谁走到最后?岽哥断然知道,他不可能陪她走完一生,所以必须让她学会独立而不是自怜。

她忽然想:如果可以安静地做个小女人,或许也可以过得很幸福?

这个短暂的梦在步一族再次出现的瞬间,破裂!那个男人居然驾着一部破旧的摩托车,带着一个土灰色的头盔,朝她大喊:“上车!”

忽然有种“白马”变“猪”的感觉!

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她淡淡回句:“你,没见姐穿裙子?”

“泰国女人哪个不穿裙子?不照样坐摩的?你以为个个像你,出门入门都是出租车?”

他说的却也是事实。很多泰国女人穿着紧身长裙,不也一样侧坐在摩托后面,来去自如?那天她气得满城跑的时候,不也没有讲究?不过,当她走到车旁,还是有些犹豫。这异国骑车总是有些悬!毕竟泰国是左道,不是他们习惯的右道。

“哥,我有驾照。国内开了十多年摩托车!旅游若不入乡随俗,永远感受不到真正的乐趣。”他毫不客气地给她套上安全头盔,再次命令道,“上车!”

也许是那股毫不伪装的野性,触到骨子里的冲劲,她毅然跳上后座,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摩托车立刻飞驰而去。

真正的自由,不是走的距离能有多远,而是心可以放多宽,有多少勇气去尝试各种?禁锢脚步的,往往是人类本性中暗藏的各种顾虑和惧怕,而不是可以迈出的距离。正如此时此刻的她,就感受到一种毫无束缚的狂野,疯一样的“自由”!

暴雨过后的城市充满海风的咸。穿梭在人群,单车,摩托和汽车间,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和坐摩的不同,此时她是半个主导,时时关注着马路,偶尔还得给迷路的步一族查手机地图。有时转道,步一族会习惯性的冲入右道,吓得她更紧地拽着他的腰,急得大骂。不过大多时候,她还是很佩服他的车技。走得越远,心里的信赖度越高。最后,她可以坐在摩托车后,拿着手机随意拍照,完全不用担心这小子的驾驶。

终于来到步一族口中“最好”的海鲜店——路边摊的大排档。不过,生意是极其火爆,挤满来自各国的人们。他们站在满是石子的车道旁等了几十分钟,店里的泰国小哥才腾出两个空位。坐上那张摇晃的破旧木凳,她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多小时的“自驾”,居然到这种连空调都没有的路边小店,身后还是一个“大垃圾桶”,食欲能不剧减?

关于不夜城的大排档,她记得那是很小的时候和母亲去过几次。后来,岽哥意外地走入她们的生活,从此再也没有大排档。照岽哥的话说,吃,是为了更健康的活着。逃难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如今他不会让她们母女再去损害最珍贵的“健康”。于是在她的印象里,大排档就成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里的咖喱蟹世界有名。”

步一族边说着,边绕到她身后不远处,从那个她一直以为是“垃圾桶”的大箱子里,捞出两瓶简装的饮料。她惊讶地睁大双眼,不可思议这男人怎么知道桶里是饮料?

“我网上查过,几乎所有的中国游客,都会到这家品尝他们的海鲜。”他继续说着。

看着那张满是兴奋的脸,她实在说不出打击的话,心里暗暗应答:知不知道世界有多大?这鬼地方,怕是连军用卫星都搜索不到,还“世界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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