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向来稳重,莫要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谁能像你一样,到了这般地步还不动如山,反而越发冷静?”南靖轩总觉得坐着浮躁,便站起身来回走:“我现在真是被急昏了头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明白你的心情,让她回来的话,她定是会为颜曲所折磨,但不回来,我们所有人都得……”
说到这儿,南靖轩还是停住了。
这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因为它关乎人性。一面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面是自己的命。说实话,他有时候也很怀疑,爱是否能直面人性。
倘若要他来选,他根本做不到像南离夜如此沉静。
“殿下,她来了……”
刚刚那个婢女不知何时又站在门前,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颊,泪痕还没有擦干:“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反而还被打了一巴掌……”
南离夜闭上眼,嘴唇轻抿:“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闻言,含泪点头,轻轻行了个礼便小跑出去。
“五哥,你去看看皇祖母,我来应付,以免她殃及到旁人。”
“不行,我怎么说也是你五哥,我不能……”
“去便是了,放心,她不会拿我如何的。”
“那好吧,你小心些。”南靖轩深深地看他一眼,也从侧门离开了。
颜曲进屋的时候,南离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见他掀起白袍随意坐下,一动一静之下恍若仙人。
他左手捏着几封信,右手捻起碟子里的桃花酥一块一块往嘴里送,只是不抬眸看她:“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殿下过于难请?我唤了好几个丫头来叫,都说你不来,我有什么法子,只能不请自来了。
殿下,你说,我新换的这张皮好看吗?”
南离夜瞳孔急剧收缩,心也是一揪,锐利的眼光在颜曲话音刚落的时候便射向她的脸。
果不其然,颜曲换了张姣好的面容,原来那张曲颜的脸若是清秀,这张面皮相较而言便可以称得上妩媚了。
可以很明显看出来,颜曲在上面扑了不少白粉,腮红与胭脂抹得妖艳,那眉也是带着些心机细细描过的,到了末梢便是轻轻一提,带着些轻盈,有几分少女思春的意味。
南离夜深吸一口气,复而低头,自顾自地吃桃花酥。
他明白,尽管这张脸并不是离王府上的,但也是她从哪个不谙世事的女子脸上生生剥离下来的,只是被浸泡在水中洗去了它的鲜血淋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使然,他还是能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
“怎么不说话?殿下莫不是不喜欢这张面皮?”
颜曲捏着甜腻的嗓音,翘着兰花指坐到他身边,依旧是笑吟吟的:“既然殿下不喜欢,那我再去换一张好了,反正剥下来快的很。”
“不必。”
“这么说,殿下就是很喜欢这张脸咯?既然殿下喜欢,那颜曲就先勉为其难用着吧,等王妃回来了,我便剥了她的脸,好不好?到时候你就不要喜欢她了,喜欢我。”
颜曲迷恋地看着他精致而又冰冷的侧颜,忍不住伸出手,没成想被南离夜侧身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