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是个老人,嗓音有些枯哑苍老:“老朽不常来,何苦白白占一块地方?心情好了便来消磨一个下午时间,心情不好便坐在河边的树下喝酒,岂不自由痛快?且老朽做生意,也讲究一个随性。”
虽然摊主的解释听起来并无不妥,但冉九九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人家不愿多说,她若是再问下去,多少有些唐突。
“这几样物件,您看看吧,要多少银两。”
老人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
“十两?亦或是一百两?”
冉九九不喜欢猜,索性两个都报出来,让老人自己选。
老人摇摇头:“一两。”
“老人家,您这样就不怕亏吗?”冉九九说的真心实意。
这在黑市里随便换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选一百两。
不得不说,他这种做法,要么是脑子轴,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老朽刚刚便说过了,在这里坐着是随性而为,遇见合眼缘的年轻后生,自然也随性而为。”
冉九九环着手,既没有付钱,也没有扬长而去:“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老人静了片刻,突然笑起来:“果真是后生可畏,随我来吧。”
老人起身,拄着拐杖慢悠悠领着二人上了二楼的包厢。
“请坐,年轻人。”
冉九九当真毫不客气地坐下,瞥见桌上有一壶茶,提起来便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左晨那是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的个亲主上唉,万一这是个圈套,万一茶里有毒怎么办?
“老人家,您的这个专属包厢,位置很不错。”
老人掀开帽子,露出白发苍颜,听到冉九九如此评价,转过身来看着她,笑得一脸和蔼:“此话怎讲?”
“格局收束,尽在眼底。我猜,您应该是黑市背后的操控者吧。”
老人哈哈大笑,对着她拍拍手:“不愧是摄政王。”
“彼此彼此。”冉九九很平静,又抿了一口茶。
此人手上有薄茧,要么是习武之人,要么就是长期从事过体力劳动的人。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有点刺鼻,应是两种香混在一起。
看来这人果然是早有预谋,知道她来了,还特意点了熏香来掩盖之前的气味。
“怎么样,摄政王猜出老朽的身份了吗?”
老人知道冉九九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却也不点破,只是为她又倒了杯茶。
“您说笑了,我能猜出您是黑市背后之人,就已黔驴技穷了。”
“年轻人,不妨坐下来听老朽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左晨,你先下楼吧。”冉九九使了个眼色,左晨无奈,只好在楼下候着。
“我呢,出生在深庭大院里,样貌普通,资质平庸。加之兄弟甚多,所以父亲从未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准确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娘,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婢女罢了。
因此,我打小就见惯了人情冷暖,与其他孩子不同,我每天想的不是怎么度过这一天,或是结伴踢蹴鞠,或是静心念书,而是如何填饱肚子。
甚至在冬天会想着,到哪里能寻到一块炭火,一丁点火星,能够让自己感受到自己仍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