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成长龙的圣约翰骑士团齐整地向帐车方向移动,毫无惧意,紧接着,阵列两头的骑士开始加速,让原本呈直线的一字阵列慢慢呈现出弧度,菲戈尔波罗则慢慢跟在弧线拱部,身旁的额答、秃乞鲁以及帖儿该也带着狐疑地向前挪动着。
“菲戈尔波罗,真的要强行攻击它们吗?”额答看着不远处缠在帐车上的几个庞然大物,一脸犹疑。
菲戈尔波罗虽在圣约翰骑士们组成的弧圈拱部位置慢慢跟着,但脸上的神色与骑士们一样,凛然无惧,“额答勇士,真正的交战就要开始了,既然大汗、阿里不哥汗以及诸位大人认为这个计划行之有效,我们只需要勇敢地按照这个计划行事!”
这番话出口,额答瞬间感到满脸发热,虽然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才问刚才的问题,但是作为一个蒙古军人,阵前问出这种问题的确有损军人气势,反观圣约翰骑士及菲戈尔波罗的笃定无惧,羞愧难当。
“菲戈尔波罗,我们需要做什么,请吩咐吧!”秃乞鲁看出了额答的羞愧,同时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拉丁人的气势。
“秃乞鲁勇士,帐车内的计划是让大汗麾下具有神射能力的弓弩手们配合圣约翰骑士团一起将这些雄库鲁杀了或击落,不过看来那些弓弩手们被吓得不清,躲得那么远,现在调动已经来不及了,您三位当时既然能点对点地射杀乌伦木图楞,一定是神射手中的神射中,所以,请三位勇士一定鼎力配合,以将它们射杀或射伤到落地不能起来为止。”菲戈尔波罗干脆利落地说着,眼睛则一直看着前面,时刻关注着帐车那里的动向。
额答等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几乎同一时间嚷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说话间,圣约翰骑士团的弧形阵列变成了圆形,近千人组成的圆形半径很大,圆心点为帐车及那几只正在玩弄帐车的雄库鲁。圣约翰骑士们将雄库鲁为了起来。
包围圈彻底闭合的那一刻,圣约翰骑士们齐整地端直了握着骑士剑的手臂,剑头指向前方,盯看着雄库鲁的眼神更冷了。这场景再一次让额答等人感到了震撼。
“攻击!”菲戈尔波罗猛地奋力大喊道。
话音刚落,骑士们便将手中的剑猛力掷出,一时间,近千把剑飞向了圆心点处的雄库鲁。
直到听到菲戈尔波罗的那声“攻击”之前,那几只蹂躏帐车的雄库鲁根本没有发现身边的任何动向,它们不知道这群异族骑士什么时候将他们围了起来,不过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因为它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剑雨。
即使这些雄库鲁立即做出了反应,即使它们体型庞大,展开翅膀能同时打飞几个甚至十几个蒙古汉子,它们的爪子能同时抓住七八个人,但是,圣约翰骑士们的剑雨让它们身上所有的能耐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它们的躲闪十分敏捷,却敌不过剑雨的密密麻麻;它们的庞大体态并非寻常兵器伤害得了,却撑不过利剑飞来的速度。
速度加密度,让片刻前还在帐车边上肆无忌惮的雄库鲁们瞬间变成了圣约翰骑士团的猎物。
看到几个庞然大物跌落在地,蒙古兵士们鼓起了胆气向前挪动。
菲戈尔波罗仔细目测出所有的雄库鲁都被杀死之后,猛地催马向帐车方向奔去,嘴里还大喊着“圣约翰骑士团保持阵列!向圆心收紧,留意被击杀目标动向,时刻警惕!”
还没缓过神来的额答等人也驾马跟了上去。
“大汗,阿里不哥汗,诸位大人,雄库鲁已全部被控制!”菲戈尔波罗喊道。
额答等人一边瞅着地上的雄库鲁,一边跟着喊道:“大汗,阿里不哥汗,雄库鲁都被杀死了!”
由于颠婆晃动得太久,帐车停下好一会儿车里的人依然感觉眼前在晃动。
“外面在叫雄库鲁已经全被杀死了?”忽必烈眯着眼睛问道,“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帐子还在晃个不停?”
速该律最先站了起来,四周看看,然后说道:“大汗,帐子是停下来了!”
大萨满闻言后忍着头痛奋力向帐帘的方向走,心里想道:“速该律久经沙场,这种情况下的判断不会出错的。”更重要的是,大萨满刚才隐约听到了用什么东西猛力地插到了帐车上的声音。
“大萨满法师!”菲戈尔波罗见大萨满踉踉跄跄地走出帐车,立即下马上前搀扶。
大萨满看了看四周,庞大的雄库鲁们各个身上插着上百把骑士剑散落在周围,近千名骑士将这里围成一个圈,紧盯着瘫死在地上的雄库鲁。见此状况,大萨满顾不得尚未消失的头晕目眩,冲着帐车欣喜地大叫道:“苏赫巴鲁大人,快出来!”
在速该律的搀扶之下,苏赫巴鲁走出了帐车。
大萨满猛地拉住苏赫巴鲁,将其拽到最近的一只雄库鲁面前。苏赫巴鲁看着这庞然大物,心里生气不小的讶异,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从没见过体型如此庞大的雄库鲁,青灰色的羽毛,雪白的腹部,看起来如铁的爪子,不禁感叹这世上果真有这种奇怪的生物。
“啊!”苏赫巴鲁突然轻声叫了声,他的肩膀猛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
只见大萨满正用一种萨满法师才有的刀器插向苏赫巴鲁的肩部。
“别的位置太危险,这种螺旋形状的刀器是为了取血用的,别的部分不容易止血,我可不想变成弑篴者,苏赫巴鲁大人,您先忍着点!”大萨满一面慢慢拔着刀器,一边用一个碗形的器皿接着刀器上流出的血。
螺旋型的刀器扎进身体里比普通刀刃给人造成的痛苦要大得多,从身体中拔出这刀器则更受罪,血肉在与螺旋的接触中给人带来的烧灼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为了防止苏赫巴鲁因忍受不了而晕厥或因控制不住而给自己一拳头,大萨满嘴里念叨着:“苏赫巴鲁大人,您一定要忍耐住,这些庞然大物沾了你的血,就会复活,并且变成你奴隶,一点皮肉之痛,忍忍就过去了!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又得重新取血,您还要忍受一遍,更重要的是,一旦延误了时间,等这些东西化作鹿角人,您这痛苦就白受了。”
苏赫巴鲁体内中的护篴者能量虽已被激发出来,而他本身又是久经沙场的军士,但螺旋刀插入肩膀的苦楚,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如果大萨满没有念叨这些话,他真想狠狠地找人揍一拳。
“好!”大萨满将刀器彻底从苏赫巴鲁身上拔了出来,那装血的器皿也基本盛满了苏赫巴鲁的血,那是一个比蒙古汉子的拳头稍小一些的碗状器皿,边厚,口小,虽然看起来这东西盛满了血,但却不是真正的一整碗血。“速该律大人,请您帮苏赫巴鲁大人包扎一下!我需要立即让这些东西感知到苏赫巴鲁的血了。”
大萨满随意地由眼前的雄库鲁身上拔下一把剑将其伤口露出来。然后掏出一块布头轻轻在血器皿中沾了点血,接着再将沾有血的布头轻轻擦拭了一下伤口,只见这伤口瞬间愈合。
“来几个人把它身上的剑全都拔了!”大萨满喊道。
额答、秃乞鲁、帖儿该闻言后立即下马抽拔雄库鲁身上的剑,刚给苏赫巴鲁包扎完的速该律也加入其中。
剑从雄库鲁的身上离开后,伤口便瞬间愈合,当最后一个剑伤愈合之后,雄库鲁睁开了眼睛。
“戒备!”菲戈尔波罗大声喊道。
额答、秃乞鲁、帖儿该及速该律等人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苏赫巴鲁虽觉得危险,却没有退半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
“苏赫巴鲁,你的第一个宠物苏醒了,命令它!”大萨满喊道。
话音未落,那雄库鲁便猛地站了起来,张开它那硕大的翅膀扑扇了一下,产生出让人站不稳的风力。
“命令它!苏赫巴鲁大人,让它站着别动!”大萨满叫道。
苏赫巴鲁有些局促地冲雄库鲁喊道:“站着!别动!”
雄库鲁闻言后瞅了一眼苏赫巴鲁,然后慢慢收起了翅膀,直挺挺地站在了那里。
这情景让额答、秃乞鲁及帖儿该三人彻底傻眼。
“苏赫巴鲁大人,再试着让它卧下,你骑在它背上,让它背着你在这里盘旋一圈!”大萨满难掩激动地看着苏赫巴鲁。苏赫巴鲁则瞪大了眼睛疑问地看了看大萨满。大萨满点点头,一脸笃定地笑了笑。
“你,卧下来,然后……背着我飞!”苏赫巴鲁冲雄库鲁喊道。
“只在这里飞,在帐车上稍稍盘旋一下就行,别太高!”大萨满补充道。
雄库鲁顺服地卧在地上,苏赫巴鲁鼓起胆子爬到它的背上,“起飞,慢慢地飞!”
雄库鲁背着苏赫巴鲁慢慢地在帐车周围飞了一圈,然后回到原点,将苏赫巴鲁放了下来,苏赫巴鲁一脸满足地冲大萨满点了点头。
“好!”
帐车里传来一个叫声。
众人看去,只见帐帘处出现了忽必烈的脸。
“别耽误时间了,大萨满法师,赶紧把剩下的几个也弄活吧!”忽必烈咧着嘴,眯着的双眼透着难以按捺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