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那里有草垛?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迭木答儿惊叫道,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自己一直被那些奇怪的布条捆绑在地上,根本无法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情况。
马可·波罗与真金则一直都有机会透过那门缝看到外面,却始终未能让自己的目光移到门缝的地方。
“的确是草垛!可是,草垛又怎样呢?”
真金问道。
迭木答儿说道:“你看那堆草垛这么高,说明鹿角人正在囤积取火的材料,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在这个季节就囤积取火之物,不正常啊!”
“可是……看起来只有一堆草垛,不像是在囤积取火的东西啊!”
真金说道,看着那草垛的孤影,真金觉察出有些不对劲。
“那就更不正常了!或者……或者他们要提前进行献祭?”
迭木答儿嘟囔道。
“迭木答儿大人,你说的‘献祭’到底是指什么呢?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说了许多遍‘献祭’了,能再说得具体一些吗?”
马可·波罗问道。
迭木答儿闻言后将目光从那草垛和雄库鲁身上转移到了马可·波罗的身上,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关于献祭,我也不是很了解,但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鹿角人会在月满之夜绑在一个高桩上,置放在火中,他们以这种方式给鹿角众魂献祭,激活某种黑暗的力量……我听说过是某种黑暗的力量,其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绑在一个高桩上?”
真金问道。
迭木答儿点点头。
真金接着说道:“那天……就是我循着雄库鲁最初看到鹿角人的时候,他们的确就将马可绑在一个高高的木桩上,雄库鲁群在其上面盘旋地飞着,呈出一个巨大的圆环队列。”
迭木答儿闻言后急切地问道:“雄库鲁群在被绑在高桩上的拉丁人上方盘旋而飞?然后呢?”
真金答道:“然后?然后我就被他们抓住了!”
迭木答儿闻言后失望地埋下头去,真金则追问道:“怎么了?这意味着什么呢?迭木答儿大人,这意味着什么呢?”
马可·波罗也追问道:“这意味着什么呢?我怎么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我根本不知道我曾被人绑在高桩上!”
“不对!我明明看见马可好像根本不怕火,鹿角人怎么会用火来献祭呢?”
真金问道。
迭木答儿依然低头不言语,马可·波罗则又接着问道:“迭木答儿大人,您倒是说说啊,凭您对这些事情的了解,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为什么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绑在高桩上的事情发生过?”
迭木答儿慢慢抬起头来,盯着门外那只雄库鲁,问道:“拉丁人,你真的对自己被绑在高木桩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马可·波罗点了点头。
迭木答儿又问道:“你再仔细回忆回忆,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马可·波罗又点了点头,这回比上回更使劲了。
“这么说来,他们已经掌握了控制鹿角灵尊的方法?”
迭木答儿嘟囔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金与马可·波罗闻言后相互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迭木答儿究竟在说什么。
“它,雄库鲁之神,你们说你们那天夜里见过它,说它在海都手下骑兵的马鞍下端坐着,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迭木答儿指了一下那端坐在草垛上的雄库鲁问道。
马可·波罗答道:“真金太子,让那个海都手下的人去活抓它,并且允诺谁能活抓它谁就能得到真金太子赏赐的五百个金币和百夫长,还有一个人因此死了呢!”
“死了?怎么死的?是这个雄库鲁之神弄死的吗?”
迭木答儿闻言后惊讶地问道。
马可·波罗摇了摇头,迭木答儿见状后带着急切说道:“你这个拉丁人,让我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催地那么急,现在我问你问题,你怎么就知道摇头呢?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真金接话道:“迭木答儿大人,还是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吧!那天夜里,海都命手下人燃了篝火,海都、我以及马可围坐在离篝火最近的地方,海都手下的骑兵则三三两两地坐在较远的地方,正当海都与我套近乎耍嘴的时候,他手下的一个骑兵突然大喊‘雄库鲁’,我们去看时,发现一只周身纯白的雄库鲁正坐在不远处的马鞍上,正是咱们现在正看到的这只雄库鲁。当时大家都很惊奇,我趁此机会向那些骑兵说谁能抓住这只雄库鲁赏一百金币……”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抓这只雄库鲁之神?”
迭木答儿打断真金的话问道。
真金回答道:“我并非真的要他们抓它,我对雄库鲁也是有些了解的,我知道在场的人里面谁都不可能抓住那只雄库鲁。就当时的情况看来,如果我给出重赏,应该会让那些骑兵们产生争执,甚至内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趁机逃脱了。起初,那些骑兵听到我说赏赐一百金币后的确有些骚动,但也许是迫于他们主子海都的威力,摇摆不定,于是,我将赏赐加到五百金币,并且允诺谁能活捉那只雄库鲁除了五百金币以外还能得到百夫长的位置,如此一来,那些骑兵果然个个举起了武器,擦拳磨掌地打算去抓那只雄库鲁,就像丢了魂一样,全然不顾他们的主子海都在一旁的喝止,海都为了杀一儆百,竟然将其中一个骑兵当场杀了,然而,海都的这一举动并没能震慑住其余的骑兵,当时的情势非常微妙,我觉得如果当时海都如果再由更大的阻挠举动,很可能顷刻间变成他手下的刀下鬼,可惜的是,在海都的骑兵们没有产生实际上的内乱或是反抗阻碍他们升官发财的海都的时候,那只雄库鲁便突然飞走了!”
迭木答儿听得很认真,真金说得每个字都会在自己心里重复一遍,当真金说完之后,迭木答儿立即问道:“你是说,海都的手下在准备去抓雄库鲁之神的时候都像是丢了魂一样?不听主子海都的号令?”
真金点了点头。
“他们个个都如此?全然不听海都的号令?”
迭木答儿又问道。
真金答道:“在场的所有骑兵都是如此,即使他们的主子在一旁暴跳如雷,甚至手起刀落地砍下了一个骑兵的脑袋,其他的骑兵依然像是丢了魂似的,甚至毫不在意那刚刚被海都砍下来的同军战友的头颅。”
“对!甚至他们中还有人嫌那刚刚被海都杀死的骑兵的躯体和脑袋碍事呢!”
马可·波罗说道。
迭木答儿闻言后又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海都的那个亲信,就是那个叫巴伦的骑兵,他也这样吗?”
“巴伦在没有入夜之前就被海都派走了,说是去打猎,让我们一行人不被饿着,不过,我绝对不相信那个叫巴伦的人真的去打猎了,然而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真金说道。
迭木答儿闻言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巴伦的当时肯定不在场!真金太子,你没猜错,他没去打猎,而是去哈拉和林了!”
真金闻言后惊讶地问道:“哈拉和林?他离开我们之后直接去了哈拉和林?”
迭木答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巴伦直接去了哈拉和林,就是他给阿里不哥汗报得信,告诉阿里不哥汗真金和拉丁人已经被海都控制了,也是他带着我找到了海都以及你刚才说得那个燃篝火的地方!”
真金闻言后说道:“不对,海都在夜里就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那里!”
“我们是在半路遇到海都的……先不说这个了,你能确定那天夜里海都手下的兵士们像丢了魂一样去抓雄库鲁之神吗?”
迭木答儿问道,将话锋转了回来,真金闻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十分确定,到现在都忘不了他们那一张张渴望金钱和地位的面容!”
迭木答儿闻言后笑了笑,这是他从自己的腿上看到19只血色雄库鲁之后的第一次笑容,他笑着对真金说道:“哈!真金太子,看来你想错了!如果真像你所说,海都手下的那些骑兵一个个地都像失心疯那样打算去抓它的话,那么他们脸上所呈现的,就不是对金钱与地位的渴望,甚至让他们斗胆不顾其主子海都的号令的,也并非金钱和地位,更何况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兵士被海都在其一旁砍下头却不见他们的在意,那么,让他们突然变成这样的一定不是你所说的金钱和地位,对于普通兵士来说,五百个金币和百夫长的确很诱人,却绝对不是让他们陷入那种疯魔状态的理由!”
真金闻言后皱了皱眉头,问道:“抛去金钱与地位,还有什么能让那些骑兵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迭木答儿指着端坐在草垛上的雄库鲁说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