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不哥坐在帐中,端着一碗马奶,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海都毫无顾忌地将马奶倒进嘴里后,也跟着将手中的马奶送进了嘴里,然后顺手擦了擦胡子。
“海都,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阿里不哥平淡地说道,语气与内容听起来极不搭调。
海都闻言后则显出一副与其内心很搭调的神情,纳闷、疑惑,完全听不懂阿里不哥在说什么。
“你脸上挂着的这份莫名其妙,毫无用处,趁我没有让门外的禁卫军进来把你和你的那些手下绑去喂狼之前,你最好自己说说你与那个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里不哥说道,黑着脸,语气也硬了起来。
海都闻言后脸上的莫名其妙更重了。
“阿巴嘎,你在说什么?什么宋人?”
海都问道。
“哈!你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吗?”
阿里不哥说道。
“装模作样?阿巴嘎,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刚才您从萨满帐中出去之后,我找了个理由安抚了一下巴伦他们,之后就被您叫来了,我不知道什么宋人?”
海都说道。
“海都!你还想不老实?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你喂狼?”
阿里不哥吼道。
海都闻言后也吼了起来:“阿巴嘎,我海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说的宋人是什么!”
“哼!我看你不是不知道宋人是什么,而是不知道是哪个与你有联系的宋人吧?”
阿里不哥说道。
“我海都从没有与宋人有过联系,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
海都越说越生气。
“来人哪!”
阿里不哥叫了一声。
十几个禁卫军冲进了阿里不哥帐中,阿里不哥使了个眼色,禁卫军们便迅速将海都捆了起来。
“阿巴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这是要干什么?”
海都一边挣脱着一边喊道。
阿里不哥站了起来,慢慢凑近海都,嘴里说着:“我本以为你海都只是对我们拖雷系的后人心怀怨恨,合计着怎样让你们窝阔台家的人坐上大蒙古国汗位,无论你怎样耍伎俩,我都不愿意与你计较,因为这些事说到底是蒙古人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还暗通宋人,与那贾似道合谋,妄图挑拨我拖雷家族,毁我蒙古人的基业!即便如此,我念你年富气盛,本想着只要你自己交待了,这事情也可另当别论,毕竟你那信使已经被抓住了,但你又现出这样一副百般抵赖的样子,看来我用不着顾着同为成吉思汗子孙以及叔侄情谊了!”
海都越听越糊涂,继续挣脱着喊道:“什么伎俩?什么暗通宋人?什么挑拨?我根本不知道你说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哈!海都啊海都,真有你的,到现在了到现在了还在这嘴硬,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把海都和他的那些手下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挂在帐顶上,给大家看看奸细的下场。”
阿里不哥吼道,随后挥了挥手,禁卫军架着海都出了帐,海都见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阿里不哥判了死刑,罪名还是背叛蒙古人,心里既气又恨,其中还夹杂着巨大的疑惑,便挣脱得更猛烈了,禁卫军使劲了全力阻止着海都的挣脱。
“啊!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们拖雷家的人果然奸诈,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阿里不哥,你想灭口!你想戕害我们窝阔台家族!哈!长生天在上,你不配为成吉思汗的子孙,不配为哈拉和林的领主,不配领导哈拉和林的万千勇士!”
海都冲着阿里不哥帐大吼道。
“海都大人!海都大人!”
海都听到了手下们的叫声,他扭头朝喊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手下也被捆了起来,被禁卫军们摁在地上跪着。
“拖雷家的,你们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升天!”
“坑害我们主子,你们拖雷家会断子绝孙的!”
“阿里不哥,有种你出来,看我们窝阔台家的人能不能啐死你!”
“阿里不哥,你别像个婆娘一样躲在帐子里,想杀我们,就出来看着我们的眼睛!”
海都的手下七嘴八舌地骂道。
“阿里不哥,你记住,我海都,我窝阔台家族从没有背叛蒙古人,就算你把我杀了,长生天也知道我没背叛蒙古人,真正背叛蒙古人的是你,是你们拖雷家族,你们拖雷家族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残杀血亲,残杀同族!”
海都应和着手下的叫骂声义正言辞地吼道。
“禁卫军,把那海都给我抬回来!”
阿里不哥帐中传来阿里不哥的吼声。
禁卫军们闻言后又将海都抬回了阿里不哥帐中。
“阿里不哥,枉我叫你‘阿巴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龌龊,用这种手段来打压残害我们窝阔台家。”
被禁卫军们抬着的海都看着阿里不哥大喊道。
阿里不哥又挥了挥手,禁卫军们将抬举着的海都摁在了地上。
“阿里不哥,不管你用怎样的手段害了我海都及我手下的那帮勇士,都无法改变你们拖雷家族向来阴险狡诈的事实,你砍了我们的头颅,砍不掉我整个窝阔台家族。”
被摁在地上的海都大声吼道。
阿里不哥说道:“可以了,住嘴吧……”
“长生天在上,我海都和我手下的勇士们怎么被你们险诈懦弱的拖雷家族戕害的,长生天不会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你必会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海都打断了阿里不哥的话接着吼道。
“住嘴!”
阿里不哥吼道。
海都闻言后暂且止住了叫骂,但并非是忌惮阿里不哥,而是一通挣脱和叫喊后海都倍感疲累。
“看来如果我不让你和你的手下死个明白,我拖雷家族就被你污成坏人了!”
阿里不哥说道。
“你们拖雷家族向来都是奸人窝,还说什么被我污成坏人了,你这卑劣的手段,真给成吉思汗丢人!”
海都继续不依不饶地吼道。
“把那个宋人带进来!”
阿里不哥对帐外喊道,接着又对海都说道:“我让你死个明白!”
不一会儿,几个禁卫军押着一个宋人进入了阿里不哥帐中,此人一副宋人打扮,面相文弱,目光闪烁。
“你认识他吗?”
阿里不哥指着宋人问海都。
海都扭过头瞅了瞅那宋人,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宋人是谁,确切地说,海都活到现在也没见过几个宋人。即使不认识,海都也不打算申辩,甚至懒得做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在他看来,阿里不哥铁了心想要杀他,随便找个宋人来做样子,这宋人一定会按照阿里不哥的吩咐咬定认识自己,这样一来,就算自己说不认识也没用。
“你当然会说不认识了,再加上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不过,你的脸上似乎没出现‘不认识’的神情。”
阿里不哥说道,接着又问那宋人:“那么,你认识他吗?”
宋人看了看海都,嘟囔了句:“看不清!”
阿里不哥冲禁卫军使了个眼色,禁卫军将那宋人架了起来,凑近海都。
宋人瞅了瞅海都,摇摇头道:“不认识!”
阿里不哥闻言后猛地站起来,原本面无表情的海都也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宋人身上。
“你这个家伙!你再好好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阿里不哥没好气地说道。
宋人又仔细地盯着海都瞅了半天,然后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你怎么会不认识?你不是见过这个海都吗?”
阿里不哥吼道。
宋人闻言后面露惊色,再次看了看海都,然后问道:“他也叫海都?我见过的那个海都不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