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马府堂中,阿合马来回踱着步,尼科洛·波罗、菲戈尔·波罗、额答坐在一边等着阿合马说话。
“事情怎么会这样?”阿合马突然说道,指了指菲戈尔·波罗,继续说:“你在哪里遇上的苏赫巴鲁?”
菲戈尔·波罗回答道:“我出了大斡耳朵没多久就遇到他了,远远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和林城骑兵团的军士,聊了几句之后,他说他叫苏赫巴鲁,我便知道他就是和林城骑兵团的副官苏赫巴鲁。”
阿合马闻言后问道:“他怎么会突然想到来上都?”
菲戈尔·波罗回答道:“据他说,他要给察必皇后送个信。”
阿合马问道:“送信,送什么信?再说,他怎么会和察必皇后有联系?”
菲戈尔·波罗说道:“具体要传什么信,他当时没告诉我。”
尼科洛·波罗接过话道:“按照刚才穹顶宫殿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想给察必皇后传递真金可能已经死了的信息,阿合马大人,我认为这件事情的重点不在于苏赫巴鲁为何会与察必皇后有联系以及他要给察必皇后传什么信,而是他在替谁传信,他肯定只是个信使,否则不可能冒险来上都给察必皇后送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信息。”
额答闻言后插话道:“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信息,什么信息?”
菲戈尔·波罗说道:“苏赫巴鲁想要给察必皇后传的消息是:真金可能已经死了。”
额答问道:“可能已经死了?”
菲戈尔·波罗点了点道:“对,而且很明显,他只负责传递这个模糊的信息,问题是,这个信息如此模糊,他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风险亲自来上都呢?”
额答闻言后,想了想,突然说道:“这就对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为什么要给察必说真金可能死了,而不是真金已经死了或者真金肯定没死。”
阿合马闻言后说道:“快说。”
额答说道:“迭木答儿追我们的途中,曾派了个人向上都方向跑去……这一点,之前我已经向阿合马大人您汇报过了,也就是说,这个苏赫巴鲁是迭木答儿派来的,而且是在紧追我们的中途仓促的派来的,这个苏赫巴鲁所传的信息,一定就是迭木答儿让传的,换句话说,迭木答儿与察必皇后有联系。”
阿合马闻言后想了想,说道:“迭木答儿与察必皇后有联系,倒数正常,那迭木答儿本是弘吉剌部族养马的,他与察必皇后两人自小就相识,不过……后来察必皇后嫁给了忽必烈,迭木答儿也成了阿里不哥的心腹,两人就断了联系,当然,这是我作为弘吉剌部的娘家人的时候知道的事情,至于他们后来到底有没有联系,我也说不要准,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之间还是有联系的,然而,即便是他们依然还有联系,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现在让我最疑惑的事情是,迭木答儿让苏赫巴鲁给察必皇后送信说真金可能已经死了,迭木答儿是通过什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呢?”
额答说道:“阿合马大人,这个问题正是我想说的,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迭木答儿不认识真金,而是把咱们的人,也就是被他抓住之后咬舌自尽的忽儿台当成是真金了,不过……既然他让苏赫巴鲁传的消息是真金可能死了,就说明他虽然不能确定死了的忽儿台到底是不是真金,也不能确定死了的忽儿台不是真金。”
阿合马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现在苏赫巴鲁却知道死了的忽儿台不是真金了。”
额答闻言后问道:“此话怎讲?”
阿合马说道:“忽必烈派出的探子告诉忽必烈,真金和马可·波罗被鹿角人掳走了。”
额答说道:“原来如此,那么……那些个事情也就能解释了。”
阿合马问道:“什么事情?额答,你们还探查到了什么事情?”
额答闻言后不语,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尼科洛·波罗和菲戈尔·波罗,阿合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道:“额答,你可以直接说,不用有所顾忌,尼科洛·波罗和菲戈尔·波罗,与咱们是一个阵营的。”
额答想了想,才说道:“那我就说了,迭木答儿,追我们的时候,闯进了一个怪地方,他们出不来了,虽然我们能看到他们,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在同一块地方,我们还看到了一只惨死的蒙古矮马,那个叫黑骑的之前说过,真金和拉丁人最早先骑的是蒙古矮马,而那个地方偏偏就有一匹死了的蒙古矮马,这绝对不是偶然,那蒙古矮马一定就是真金或是拉丁人骑着的马。”
额答说到这里又停下了,阿合马问道:“怎么又停下不说?我告诉过你了,尼科洛·波罗和菲戈尔·波罗波罗现在和咱们是一个阵营的人了,你不要有顾忌,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额答闻言后说道:“阿合马大人,我不是有什么顾忌,而是我突然又明白了一个事情。”
阿合马说道:“那你就快接着说,别停顿。”
额答继续说:“我刚才是想说,迭木答儿和他手下三百多号骑兵走不出来的地方以及那个地方的那匹惨死的蒙古马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地方就是鹿角人世界的大门——麋茸通道,不过就在我正要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又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迭木答儿有着能够开启麋茸通道的特殊的身份。”
阿合马闻言后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听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就能判定那个地方就是鹿角人世界的大门,再者,你又怎么能判定迭木答儿有着能够开启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
额答说道:“关于那个地方就是麋茸通道的判断完全是来自您刚才所说的:忽必烈的探子说真金和拉丁人被鹿角人抓走了。那个地方时空古怪,而且又有真金和拉丁人骑的蒙古矮马,真金和拉丁人又被鹿角人抓去了,这些事情加起来就能证明我们遇见迭木答儿的地方,也就是迭木答儿带兵追我们却怎么也追不上的地方,就是鹿角人世界的大门,就是麋茸通道。那么关于迭木答儿有特殊身份的判断,我的理由是这样的,那个地方,我去过,乌伦木图楞也去过,其他的两位兄弟也去过,甚至我们就是在那个地方结果了乌伦木图楞的性命,可是我们为什么没有遇见奇怪的时空错位,偏偏他迭木答儿带着兵追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便出现了时空错位的事情?鹿角人世界的大门,只有在具有进入麋茸通道的身份人在没有被鹿角人邀请或允许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时空错乱的事情,并且会让鹿角人感应到,真金,或者拉丁人骑着的那匹蒙古矮马凄惨的死在那个地方,完全可以佐证这个问题,那个和真金在一起的拉丁人有进入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显然,他没有被邀请,结果误闯了进去,或者只是经过那里,触发了鹿角人的感应,于是鹿角人把拉丁人与真金都抓走了,这个是能够有力证明我的说法的事情……”
“等等,额答大人,您说那个……拉丁人有进入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什么意思?”
尼科洛·波罗打断额答的话说道。
额答闻言后奇怪地看了看尼科洛·波罗,然后又奇怪地看了看阿合马,接着问尼科洛·波罗:“你……你不知道?”额答问完后又迅速看了看阿合马,继续问道:“阿合马大人,他们不不都是一个阵营的自己人了吗?怎么?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尼科洛·波罗与菲戈尔·波罗闻言后疑惑地看着阿合马,阿合马一脸尴尬地说道:“尼科洛,这个事情嘛……这个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详说,马可·波罗,我们发现他有进入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
尼科洛·波罗闻言后摇摇头道:“阿合马大人,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额答接过话说:“麋茸通道,是鹿角人世界的大门,任何鹿角人族群以外的人,想要进入鹿角人老窝,都要经过麋茸通道,但是,这个麋茸通道嘛……它很特殊,鹿角人群族以外的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真正进入麋茸通道,一种是许多特殊条件同时发生的时候,另一种本身就具备进入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你的儿子,马可·波罗,本身就拥有直接进入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
尼科洛·波罗断断续续地点了点头,依然带着一脸疑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您所说的这个特殊身份,到底从何而来呢?”
额答笑了笑说道:“尼科洛·波罗,拥有特殊身份的人,都是与鹿角人有关联的人,并且是有着很深渊源的人,这天下,只有四个人有直接进入麋茸通道的特殊身份的人,其中三个是草原部落的人,也就是蒙古人,另外一个,是来自草原世界外邦部族的人,也就是你儿子,拉丁人马可·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