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景文杰离婚以后,尤灵一定要把厂子搬迁在这附近,不指望爸爸妈妈帮忙,可是哥哥肯定能帮得上忙的,哥哥有能力尤灵知道。她还是有依靠的,她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她完全有信心。
张素娟突然心酸:“孩子,你还小呢……想做什么就去做,爸爸妈妈不拖你们的后腿,只要你和你哥哥过得好,我和你爸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文杰虽然不好,毕竟当初咱们也是依靠人家来的,如今……心里也是难过。”
尤灵默默流下泪来,她不爱景文杰但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是爱人也算亲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今天是她和妈妈在谈话,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可是妈妈的话也包含了爸爸和哥哥的意思,他们也同意她和景文杰解除婚姻,这就意味着她和景文杰之间的婚姻以失败而告终。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是和景文杰解除婚姻关系,寻找挑选厂址搬迁厂子,她会更忙更累,但忙和累过后,她会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人的一生,总是有那么多的开始,尤灵不知道这一次的开始以后她还要有什么样的开始,但这一个开始是势在必行的了。
两个月以后,离婚后的尤灵把厂子顺利搬迁出来,地址就在偏于景泰花苑市郊的一个乡村,距离景泰花苑两公里的路程,且业务也有了新的发展,之前部分老工人哪怕路远也愿意跟随尤灵过来上班,尤灵虽然有招聘新工人,但整体变动不大,厂子没有受到影响。
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尤灵完全投入到工作当中想把过去的不愉快忘记。
这天下班后,尤灵坐在办公室内沉默,因为累有些恍惚,她就那样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突然有人敲门,尤灵猛然惊醒,会是谁呢?已经下班了的。
她忙坐直身体说了一声“请进”,门开了,是李佳楠,尤灵惊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诧异道:“李经理,你还没走?”
她心里有些忐忑,李佳楠这个时候找她,不用说也是有事。
李佳楠坐到尤灵的对面的沙发上,对看着他缓缓坐下的尤灵勉强笑道:“尤厂长,我……我来跟你辞职。”
“为什么?我知道在这边上班你们离家远了一些,我不是放宽了时间——允许你们比原来的时间晚半个小时来上班的吗?”尤灵吃惊地看着李佳楠。
“不是。”李佳楠艰难地摇头,“也不完全是因为上班远了,其实在之前我就想过辞职的,你这边出事厂子搬需要人手,所以我没好意思说我辞职,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规,我离开也放心了。”
尤灵听李佳楠这样说,泪水一点点溢出眼眶,李佳楠跟着她为这个厂子立下了汗马功劳,是厂子里的大功臣,现在他说他辞职了,就因为她离婚吗?
“李经理,你这话叫我很意外,就因为我离婚了吗?这个厂子里有你太多心血,那时厂子给电工下了黑手,你和我那样费力地挽救……你忘了吗?你怎么可以离开?”尤灵的脑海里闪出当初她和李佳楠一起到市里的五金机电部门买发电设备的情景,一幕幕一桩桩,都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她无论何时都忘不了的,看着李佳楠,尤灵的声音几乎哽咽,“我们骑着摩托车,你带着我,我们到机电门市买供电设备,回去以后不顾劳累慌慌张张地安装调试,都是你一手操作的,你忘了?”
李佳楠也低下了头,那些过往他怎么能忘?但是,这些不是他留下来的理由,他就是不想在这里上班了,说不清为什么。
“这个厂子里有你太多的心血你明白,你就舍得离开吗?咱们厂子里现在效益同原来一样一般般,不过我会努力想办法拓展新业务,我也想在商场里开设一个女包专柜,等我们的效益好了,我也会给你提高工资待遇,不要离开,好吗?”尤灵极力挽留。
“尤厂长,你没有亏待我,我心里明白。我就是这个阶段不想再上班了,心里特别烦,就想休息。”李佳楠说。
他心里也十分矛盾,离开他舍不得,但要他来上班,他真的也不想来,说不清的腻味心理。
“这段时间紧张,你是不是累了,如果是累或者家里有事的话,你给你休假,完了你再来上班,好吗?”人心难得,尤灵清楚,李佳楠跟着她是一心一意为她出力的,她想留下他。
“不是这样子,尤厂长,我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就是不想上班。这边的人也好招,你重新招聘一个人来接替我。”
李佳楠内心复杂,却说的很坚决,也很真诚,不带一点犹豫。
“李经理,就因为我离婚你不想再来上班了?”尤灵再次强调这个原因。
李佳楠内心一动,说不上全是,但也不能说不是,所以他坦言道:“离婚是你的私事,我们只是打工上班的,不过说实话,倘若你不是搬迁了厂子,我或许也不会离开。”
天色有些暗了,房间里因为没有开灯,所以尤灵看着李佳楠有些朦胧的脸,似懂非懂,或许……换做是她,也有要离开的打算吧。她很清楚李佳楠此时的心情,复杂矛盾难过。
“好,既然如此,那你随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只要你开心就好。厂子里随时有你的位置,那会儿想回来了,给我打一声招呼你就回来上班。”尤灵也非常真诚地说。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一点暧昧都没有,却因为天生的男女有别和他是厂子里唯一的男性、尤灵唯一依靠过的男性——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有那么一些和旁的工人没有的特殊了。
尤灵理解他竟然答应了,李佳楠虽然决意要走可尤灵就这么答应了,他心里还是十分难过,抬眼,他的目光对上了尤灵真诚流露的真情目光,李佳楠莫名的心了痛了一下,又暖了一下。他和她之间,终究还是有区别于别人的地方,这就够了。
他相信尤灵的话,只要他说一声想回来了,尤灵肯定会百分百答应他回来上班,但是他还会回来吗?此一去,回来就很渺茫了。
“好。还有,如果厂子里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召唤我,我就算不上班了,厂子里的事我依然会管。”
李佳楠说着站起来,他该走了。就这样走,走得恰到好处,他很明白。
尤灵起身,轻轻点头:“好。”
嘴里说着话,泪水流到了脸上。
送走了李佳楠,尤灵心头无法平静,李佳楠辞职了,肯定还有别的工人要离开,因为她们是本着情面来的,现在厂子稳定了,新来的工人都掌握了技术,她们走了再招聘新工人来,此时的新工人也可以作为师傅调教刚来的工人了。她们对她,算是仁至义尽,所以她们会走得心安。
想及此,尤灵脸上的泪水更是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其实就在搬迁厂子的时候,这些她都想到了,可为什么在成为现实的时候,还是这么难过?原来人的一生,脱不掉的就是一个情字,各种各样的感情。
独自伤心落泪了一会儿,尤灵拿起手机打了莫培明的电话:“培明,我有话和你说。”
她和他,从来没有说过离婚的事情,也没有说过她搬迁厂子的事情,她每周末去带默默还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和最初的时候一模一样,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但是尤灵知道莫培明对她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就连她的厂子搬迁,顺利到出乎她的预料,难保不是莫培明暗中运作,尤灵心里都清楚。
莫培明有些意外:“什么事,你说。”
“我厂子里一个人辞职了。”
“哪一个单位没有人员流动?工人辞职很正常。”
“不是,他对我很重要,对这个厂子很重要。”尤灵强调。
莫培明听出了尤灵声音的异样,眉头皱了一下:“既然重要,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住?”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刻意挽留任何一个人的。我和你说的意思,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尤灵很清楚,李佳楠毕竟在这个厂子里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她不能不和徐宏斌商量再次招聘一个人来取代李佳楠的位置。徐宏斌也会把李佳楠辞职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莫培明,请示是不是莫培明暗中安排一个人来的,与其让徐宏斌去和莫培明请示,不如她自己率先告诉他,看他如何反应?
自从徐宏斌到了厂子里,尤灵就清楚地知道她小小的厂子其实给莫培明控制了。
这又一次在莫培明的预料之外,尤灵什么意思?真心请教他的还是……不管怎样,看起来尤灵很不开心。他虽然对尤灵厂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没有亲自去过厂里,此时他有了一个非常好奇的念头,极想知道尤灵的厂子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
“我不明白你的状况,也不知道你需要的是怎样一个人,要我如何帮你介绍?”徐宏斌还没有把这一情况告诉他,说明这个辞职的人是刚刚提出辞职,莫培明想到了这一点。
“他的职务是经理,还分管厂子里许多杂事,还有维持厂子里电路等等的正常运行,嗯……是个技术工又是大管家,所以很重要。”
“哦,听你这样一说我倒好奇了,怎样一个人?在你厂子里还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吧?经理是领导,还分管杂事的确是管家,还顺带管着厂子里的电路运行又是电工……哦,这个人全能啊。”
“所以我才说请你帮我介绍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