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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水漫天城

吕放没有跟着他们回去,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青虹剑。赵志成和徐夜身体乏累,禁不起马上的颠簸,几人就在桐木村附近的山坡上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两人都恢复好了。吕放见他们有同行的人,就没有跟着他们回去。

吕放告别了几人,马不停蹄的跑往天继城,他说自己也没有想到,不知怎么就跑到了渭雨城的附近。就提议去城里看看。子青当然不信,不过去渭雨城倒是可以去看看,渭雨城附近刚刚下过雨,群山都被一层白白的山雾抹去了山头,山中道路崎岖,被雨淋湿的新泥一踩一个坑,吕放坐在马上玩弄着弥漫在身旁的薄雾,悠然自在,心情莫名的愉悦。

走出白雾,顺着山路下去,再转两个山头就能看见渭雨城了,他好像记得很清楚,一路上面对子青的质疑,总是自信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们还能迷路不成。”尽管身上沾着山中的露水,山中很少有人走过,原本的山路两旁都长着高高的野草,有些比马还高,头发是被悬挂在路头上的树枝滑落的水滴淋湿的。他毫不在意,仍有它们在温热的阳光中自行散去。

不多时早转过了两个山头,吕放看见城中黑漆漆一片,和那面被撞毁的城墙,就知不好。不等马答不答应,拍马疾行。来至城下,吕放首先看了被遗落在城门口的那两扇朱红色木门。他下了马缓步进城。

城中跟他想得一样,大火过后剩下的只有一些灰烬,这些灰烬都被雨水困在了地上,等待着雨水消失,等待着风起。四面城墙也都被大火烤得变成淡黄色,上面映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图形,雨水都洗不掉。

四周静悄悄一片,吕放不敢大声的呼吸,他怕一用力就会晕倒过去,悲伤难过正吞噬着自己,他努力稳住心神,不停的祈祷,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他们没事的。’可惜。

可是无尽的黑暗那有那么容易被忽略,自己正站在黑暗中,心中那些可能的种种,都被他吸的一干二净,或许应该为他们哭泣吧,他想着眼角开始不安起来。突然一声马鸣声。

声音是从前方发出来的,在吕放确定后,就顺着声音找去,城里茫茫黑暗,那匹马很快就发现了,还有马身旁的躺着的一个受伤的姑娘。

“苏婵!”

吕放大叫一声,跑了过去,看见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中竟然有些高兴。他把苏婵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苏婵,苏婵。”他又叫几声,苏婵没答应。

他用手摸了摸脉搏,………………………咚……………。他很激动,大声叫喊子青。子青正在城外等着他,他不想看到城中的惨像,听见吕放叫他,也只能飞进去。“怎么了。”子青刚说完就看见了他怀中的苏婵,他知道该怎么做,变为青衣男子,掏出药丸。

吕放把苏婵抱出城,想找个干燥的地方。四周都是湿漉漉的,只有城门下还算。子青也牵着马出来了,他在城里又四处看了一下,除了苏婵没有其他人。

“城主大人,这好像是被大火烧的。”

“我知道。”吕放有些急躁,语气不太好。

子青不想自讨没趣,不再言语。又变作一只青鸟落在了旁边的大树上。穿过树叶时,挑落了几滴雨水,…滴,掉在了树下的积水坑中。

“子青。”吕放又大喊一声。

子青吓了一跳。“我不是故意的。”急忙解释道。

“你的药管不管用啊。怎么还没醒。”

“放心吧,只是受伤太严重了。反正是死不了的。”

吕放听完心里好受很多,不停的念叨着“不死就好,不死就好。”她后背上有一块鲜红的印记,像是被什么重重打了一拳,不过那拳可能有点大,正个后背都是,后背上的衣服都碎了几片,吕放知得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套上。

过了一会儿还没醒,吕放又开始怀疑了。“子青,能不能把你的药再给他吃一点。”

子青无奈的下了树,掏出药丸递给他。“这个效果都一样,吃多了没用。”

“管他有用没用。”吕放一把抢过子青的药罐。一股脑都倒在手下。

“诶诶。”子青想阻止,已经晚了。

吕放把药罐递给他。“吃了再说。”

那些药丸都带着淡淡的花香,吕放把药丸都给苏婵服下后,他的手掌还遗留着一些。他闻了闻,忍不住夸了两句。子青很高兴。把罐子揣回怀中,得意道。“那当然,我们神的手段,你岂能知晓。”说完扭过头,渡步而去。

吕放见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把两扇城门横在城门口,遮住来去的穿堂风,然后就坐在她身旁等着她醒过来,至于青虹剑早就忘了。等到第三天苏婵终于虚弱的叫了一声。“哥哥。”要是接着往下说,可就错过了天继城的热闹。

天继城还是要从徐妄空说起。徐妄空骑着白虎出了寒山城,径直飞向了天继城。停在了附近的山上,他藏在山里等着一个人,不久后那个人就找来了。

“城主。”那个很尊敬的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有用那把剑。”徐妄空有些责备的样子。

“我也不清楚,我把剑给他送去后,他好像并不感兴趣,直接就叫我扔在了角落,不过它还是留下了我。”

徐妄空哈哈一笑。“不感兴趣。怎么可能。”

徐妄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那人应了一声就走了。当时正是黑夜。那人回去想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城主。城主显现比他起得早,站在院子里盯着那把青虹剑。

叶自南这几天都一直在想,这把普通的剑究竟是不是他父亲口中的青虹剑,他父亲一直都告诫他不要想着取青虹剑,那剑太危险了,会引来灾难。那会是什么灾难了,可能就是父亲怕我出去而编的谎话,他父亲多年前就突然消失了,他不可能从他那里知道答案。他一直想试试到底有没有灾难,又怕殃及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天继城。一直犹豫不决。

那人叩开柴门,着急忙慌的跑进去。“城主不好了。”

叶自南有些疑惑。“小张,慌张什么,出什么事了。”

小张道。“我昨晚守城时发现有一个人骑着会飞的白虎飞进了旁边的山上,我怕此人有问题,特来说一声。”

“能有什么问题。”叶自南敷衍道。

“怕是为剑来的。把剑放这里可能不太安全。”

剑?白虎?会飞的白虎?叶自南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他以前见过,那时父亲还是城里的城主。有一位穿着青衣骑着白虎的人说是父亲的旧友,拜访父亲,两人见过后,父亲就带着母亲消失了。从此后对那位来客充满仇恨。

“快派人去山里搜,叫他们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发现后别惊动他。”

“好的城主,那这剑。”

“你把剑拿去地……”他突然想起这个新人,并不知道城下的地宫。“你先去吧。”

叶自南在院子左右渡步,对于城外那人的目的琢磨不定。难不成真是为剑来,这剑放青虹剑那么久,为什么不去?他朝着青虹剑缓缓伸出了手。他想赌一次,看看到底能有什么危险。

手指碰到剑柄一阵冰凉,叶自南左右看了看一切无常,随后握住。还是一切无常。他定定神,猛的一下拔出青虹剑,那剑铮的一声翠响。叶自南转身四顾,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他松了口气,看着青虹剑。“可能真是假的。”

正想着那剑突然在手上晃动两下,叶自南一惊,紧紧握住。那剑又猛的一下往天上飞去,好像要从叶自南手中挣脱出去,叶自南急忙双手抓住向上窜的青虹剑。双方相持了半刻,那剑柄的青色在缓缓流动,叶自南定睛一看,仿佛是两条青龙,从剑柄飞出,沿着剑身两边向剑刃飞去,剑身随着青龙的游动变成了青色,并留下了龙飞动的模样,那两条龙在剑刃处合为一体,发出一道青光直冲云霄。彭的一声巨响在空中炸裂。天空的云被炸的稀碎,一丝一丝飘在空中。

那剑在炸裂身停止后,就失去了挣扎,好像顺从了叶自南一样,剑身泛着温和的青光。叶自南手握长剑感到了无穷的力量,他兴奋不已。他急着想证明这力量强大,随手一挥,他那住了十几年的茅草屋,就被劈成了两段。茅草屋后面宽厚的城墙,也留下了一道裂痕。

茅屋倒下,他没有一丝难过,终于知道了他父亲为什么不让他取这把剑。这么强大力量,在这个失去了灵气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险。此时个人的恩怨,心中的抱负,家族的使命,都一一在心里浮现。

城里人听到声音后十分惊慌,大家都在街上看着天空,好像要从哪里降下什么灾难来。叶自南的院子不多时来了几个人,都是一脸着急的样子。

“城主。刚刚那声音你听到了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自南笑道。“听到了。放心没事。”

“这剑?”

叶自南道。“这就是青虹剑。”

“前几天可不是这般模样啊。”

叶自南正想介绍,忽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心里莫名的产生了恐惧。他仓皇不已。“这怎么回事。”他看着手中的剑,又隐隐泛着青光,他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起了父亲对他的劝诫。“青虹剑会带来灾难。”

周围的人也都感到了不安,大家都交换着目光。不一会儿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这时有人喊道。“看,那是什么。”其他人都顺着他手指的天空,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盖住了,那云层好像在朝着天继城缓缓落下来,越来越近。

叶自南有一丝悔意,不过片刻就闪过,看着灰暗的天空好像昭示着灾难不久便要来临。城里的人都慌了神,但是谁都不敢说话,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只能恐惧的站着,看着,等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什么声音,没有动静。不多时,城上的云已经变成了一片黑云,将整个天继城压得透不过气。

这时那黑云中间探出两根青色的触须,像是云中长出的两根巨大的藤蔓。不一会那青色触须后面便伸出一个巨大青色的脑袋。城里人一阵惊呼,“青龙。”这种只会在传言中是神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自南看见青龙心里才明白。它就是所谓的灾难。他面如死灰,若是为剑来的,应该给他吗?他犹豫了。

青龙在上面看了一会儿,发现了在城角的叶自南,和他手中的剑,青龙从云中缓缓游出,只露出半截身体,尾巴还在云里藏着。

“把剑给我。”

周围人都惊恐的看向叶自南,只有他手中有剑。叶自南心里也很害怕,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他没有办法。要是把剑交给它,那强大的力量以后就没机会得到了。他还是很犹豫。

青龙忽然发出一声龙吟,一道青色闪电就朝着叶自南劈去,叶自南周围的人慌乱不已,纷纷向后退去。叶自南也想退,可是手中的青虹剑突然青光暴涨,立在叶自南前面,挡下了这一击。叶自南惊魂未定,又是一道闪电劈来。青虹剑一道青光闪出,在半空中炸开。

这时那几人急忙起身,劝叶自南把剑交出去。叶自南见识到了青虹剑的力量,各加的不舍,他觉得自己有剑完全可以抗衡。“糊涂,你们刚刚没看见吗,要是把剑交了,它再加害我们,城里人谁来保护。你们快叫城里人都躲进地宫,快去。”

叶自南想着等他们都进了地宫就安全了。他想拖点时间。想找青龙搭话,可是不知说什么好,那青龙忽然扭过头,几道闪电落在了慌乱的人群中,顿时叫声一片,血肉横飞。叶自南慌了。大叫道。“住手,住手。”

青龙扭过头。“剑给我。”

叶自南双手托着剑,举过胸前,剑上光芒已经散去,留下了两条青龙游动的痕迹。突然一道白光落在手上,那剑离了叶自南的手掌,缓缓向上飞去。叶自南看着离去的剑,感到一阵失落,明明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他不甘,不想失去它。

他突然伸手抓住剑,剑发出耀眼的青光,叶自南急忙挥出一剑,一道青光又在半空炸裂。等青光消失,青龙身上没有一丝痕迹。他见青龙突然张开大嘴,叶自南急忙把剑横在胸前。那嘴里没有发出闪电,而是喷着水,汹涌而来的水跟江河一样,在城里四处冲撞,城里人突然惊恐的大叫,还没有进到地宫的人,被冲得四散逃跑。

水已经到了叶自南的脚下,仍它怎么叫喊,青龙都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只能挥剑攻击他,可是水已经漫过了半腰,他站立不住,跟着水在城里飘动。不多时水已经漫过了半城深,城中的房屋都被水淹没,叶自南看见的只有水面上密密麻麻无助的人,小孩哭着,大人骂着。青龙还在不停的灌水。

突然彭的一声巨响,木质城门受不住这么多水的压力。被水挤破了,城里的水开始从城门处涌出,这时青龙才停下。望着城里的人。

“把剑给我。”

叶自南自己多年经营的天继城顷刻间毁于一旦。心中无比的愤怒。若此时把剑交给他,不但多年的努力白费,连这剑的力量也得不到。他不能做这样的选择。

“有本事自己来拿。”他愤怒的叫着。剑还泛着青光,他努力挥出一剑。一道青光过去,砰,落在了青龙身上。青龙毫发无伤。

“跟你先祖比,差太远了。”

刚说完,青龙张开大嘴,一道闪电落在了水上。闪电带火花在水中乱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水面的人顿时安静了,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叫骂声都听不见了。叶自南有手中的剑护着,没有收到伤害,可是他亲眼见到身旁的人纷纷飘在水面上。那种恐惧感,他不敢再看见了。狠狠把剑向空中扔去。

“给你。”

叶自南没有了剑,忽然感到一阵麻痹,全身僵硬,渐渐的没有了知觉,不久也飘在了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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