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巷子，马车外面的春草跳下，单手拎着董江的行李。董江扶着林子宜走下马车，后面小跑的文恒远气喘吁吁。
四人一行穿过狭窄的巷子，走进院子。
“院子已经打扫好了。夫君和朋友先进屋坐着，厨房里面备好饭菜，马上就端上来。”林子宜说完到厨房里忙活，还好这几天她让春草早早备好饭菜，只要热热就行。
他的娘子会下厨，董江实在不放心，“恒远你先去里面坐着，我去厨房看看。”
文恒远啧啧感叹，没看出来董兄居然是个情种。
林子宜前两天才开始跟着春草下厨，可惜主仆二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春草先去教堂仆妇那里学了，再回家教给林子宜。
锅里盛着半锅清水，林子宜准备按照习俗准备面条。灶下塞着两根柴火，林子宜拿着引火的木柴，就是烧不着。明明她按照春草说得做了呀！分心想着，一不留神就烧到手。
董江看见舀起一瓢凉水，浇在林子宜的手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句类似责备的话，林子宜根本没有听在耳朵里。夫君抓着她的手，她受伤夫君很担心。
林子宜一脸甜蜜的说：“没事的，过两天就好。我想为夫君亲自下厨。”
“你站在一边，我来做。”
董江拿着火引子，塞进灶膛，捣鼓没两下。林子宜听见呼呼的着火声，“夫君怎么会做这些事情。”
董江盯着灶膛内熊熊燃烧的火焰，说：“都是我做惯的。好几年没做过，我还以为忘了。”
林子宜坐到董江身边，看着火焰无限的兴奋，“那夫君以后教我，我一定是个好学生。”
“不行。”董江执起林子宜的手，原本光滑细嫩的手上可以看见陈旧的伤疤，“这些都是你下厨弄的。”
林子宜抽回手，窘迫地说：“我身边只有春草一个，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的傻娘子，你夫君回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你夫君去做，好不好？”董江看似在询问，其实早就下定了决心。
林子宜点头同意，锅中的水冒出袅袅白气，林子宜突然想到文恒远，说：“夫君您把文兄一个人扔在屋子里。”
董江丝毫不在意地说：“那个人自在惯了，我再他反而拘束。”
夫君的话有道理，林子宜说：“夫君，院子的房间都打扫好了。文兄要在我们这里留宿吗？”
“我们留他吃顿饭便可。”董江说：“晚上他还要去投奔亲戚。”
“文兄在海城有亲戚，那可真是太好了。”林子宜真心为他高兴。
董江却不愿意自己的娘子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说：“我和文兄一起被分到海城轮船局，三天之后就要去。”
才刚回来，林子宜无比想让夫君在家多陪陪自己，只是男人在外面做事女人在家里做事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林子宜没法说出心中的期盼，只能说：“我会为夫君打点好。”
“木华，真是我的好娘子。”
董江说得真心，林子宜也很高兴得到夫君如此的夸赞，只是内心深处她总是有点不开心。
晚上，林子宜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她已是双十年华不是个小女孩，男女之间的事她隐约知道一点。夫君是个壮年男子，他们之间……
林子宜的脸颊红彤彤的燃烧着，她不安地站起身去桌边喝下一杯凉水才好点。一转头，董江穿着素色的长衫站在门外，林子宜吓得打了一个响嗝。
“夫君……夫君，你回来了。”
林子宜说得断断续续，董江跨过门槛，说：“你慢点喝水，小心呛到自己。”
“知道了。”
林子宜弯腰从床下面，拿出一个小木盒。伸手擦干净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林子宜说：“这是我自己存的银子，加上娘亲走之前给我的五百两银子，一共只有一千两银子。夫君你拿着吧！”
董江把林子宜推过来的盒子推回去，说：“我马上去轮船局上班有月俸，你不用担心我。这些银子你放好。”
林子宜也不好硬塞，说：“夫君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银票，请夫君帮我兑换成银元。”
“银元。”董江想想问：“是上面有个女人那种吧！怎么想着换成银元？”
“我看海城很多人都在用，比银子方便多了。”
一块银元能买不少东西，出门带着不用害怕掉了。付钱也不用担心老板找茬，说银子成色不足多收钱。
“那好，这些银票我拿着。”董江接过林子宜递过来的银票，数清楚，“这里有八百两，一部分我换成银元，另外一部分我放在银行。就是外国人开的钱庄里面，比较安全。”
事情安排妥当。
林子宜张口问：“你要睡了吗？”
董江想到晚上的事情，顿时尴尬起来。林子宜紧张地不停揉捏衣角，董江贴心地问：“若你不愿意，我睡地上。”
“被褥在柜子里面吧！”
林子宜没说话，董江做好打地铺的准备。林子宜按住打开柜子的手，说：“夫君很累了吧！大冬天的睡在地上也不好。”
林子宜实在说不出那句，你到床上来吧！
董江笑着说：“为夫知道，是娘子担心为夫生病，才让我去床上睡觉。为夫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娘子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谁让他这么说得，林子宜还很期待晚上会发生什么。还真以为她想怎么样似的，林子宜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董江笑着摇头，他的娘子还是这般孩子气。他吹灭烛火摸黑走到床边，新晒过的棉花被子松软温暖。
董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漂泊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谢谢你，娘子。”
林子宜背对着董江，转过身子。
董江继续说：“谢谢娘子等我五年，谢谢娘子看顾我的弟弟妹妹，谢谢娘子给我一个家。”
林子宜伸出手，抓住董江的手，董江反手包在林子宜的手上。
“我是你的娘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而且我本来就想对你好。”
董江将林子宜拥入怀中，“娘子一直对我好下去吧！我会为娘子遮风挡雨，让娘子一世无忧。”
林子宜靠在温暖的怀中，第一次没有在寒冷中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