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穿过我与哭声之间的黑暗。
光线闪烁,勾勒出模糊的背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肯定是鬼!
我被吓出了冷汗,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刚刚还不在那。
我环顾四周,就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背对着我,脖领处的海军蓝上三道白条,像是某种日式校服。
女鬼正蹲在像烧焦的手掌一样的树杈下面抱头痛哭,根本看不清长相。她哭泣的声音伤心欲绝,足以让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为之动容。
真是惊人的引诱技巧……我寻思着该怎么过这关。首先,不能跟她搭话,搭话就一定会被缠上。常识告诉我,“跑”就一个字。
我在树林里奔跑,脚下的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哧啦哧啦的响声,在黑暗的环境中感觉被额外放大了几倍。脚下的路凹凸不平,好几次我都险些被绊倒。
跑的时候我就在想:这里人生地不熟,我这样没头乱跑,会不会出事?既然能撞见第一只,难免不会有第二只,第三只,一旦跑错了方向,跑进墓地也说不定。
大不了就干一仗,不怕!我给自己加油打气,做出决定。
下一次,我要鼓起勇气!
不过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到处都充满未知。我想,一旦选择苟活,就一定要贯彻始终。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我自嘲一笑,壮起胆子又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女鬼始终都没有出现,植物的种类却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个黑色的蘑菇被我踩的稀碎,发出霉菌一样潮湿的臭味,这种蘑菇遍地都是。灌木和大树的密度也增加了,地面野草的高度超过膝盖,其中盛开着无精打采低垂着的黑色花瓣,有些植物上还缀着几粒黑色的果实。
就好比天空突然撒下黑色雨点,将所有的生灵粉刷了一遍。
再往前走会越走越深,我想回到生物稀少的外围,那里才安全。
像只无头苍蝇找错了好几个方向后,我终于摸到了正确的路。
腿上怎么热乎乎的?奇怪……
走出丛林,我感觉到小腿的异样,用火光照亮。那里的裤腿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裸露出大片的皮肤,上面趴着好几只黑色的吸血虫,像是热带雨林蚂蟥的变种。
“什么鬼东西,fuck~”
出于本能反应,我疯狂的用手扒开它们,下意识的蹦跳出原地。
我在身上一通乱找,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便回去找到它们。每一只都喝的鼓鼓的,趴在地上蠕动的样子令人作呕。
“真恶心,吸老子这么多血,小爷我要好好制裁你们。”
我心里火大,抓起一只准备分尸。但还没有发力,指尖竟流出一股比周身的黑暗更为浓稠的物质,直接将吸血虫包裹溶解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我甩了甩手,根本没有作用。盯着指尖蔓延出来的黑色雾状物质,我陷入沉思。
期间我用剩下的吸血虫做了实验,发现这种黑暗物质可以控制,只要关闭某种通道,就能切断黑暗物质的传输,而那个开关我可以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但是,当黑暗物质覆盖整只手掌后,就会达到临界,变得躁动不安,好像拥有独立的思维,想要从束缚中挣扎出来。
聚集越多,越容易失控,看来这力量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还有,它能够分解物质,甚至包括我周边的一切。使用期间会影响我的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心脏跳动频率也会加快,眼球和耳膜会感到鼓胀。
我关闭了通道,继续在森林中行走。途中我时常打开通道,不断练习对黑暗物质的掌控,任其在我手中变幻形状。等到脑袋胀痛后我关闭通道,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我感觉脚下地面的硬度突然发生了变化。火光照亮地面,自己的脚下出现一块石灰岩板面,一块连着一块,组成一条石灰岩铺成的小路。
就像麦哲伦发现了新大陆的心情一样,我也发现了一条通往崭新领域的神秘通道。但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彻底燃烧起来,就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因为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抽泣声。
“你到底还是来了。”我想,嘴角露出无奈的微笑。同时,我猛的一回头,火焰迅速飞去,火光照耀下的女孩就在距离我四五米远的位置。还是熟悉的衣服,还是不变的姿势。
我不敢大声喘气,害怕有些鬼怪一旦惊动,反而会做出某些疯狂的举动,变得更加危险。
我也不敢轻易上前,想到刚刚发现了通向某种未知领域的道路。我没有必要在这里赌上性命。心里一衡量,我选择了后撤。
同时黑暗物质流出指尖开始蔓延,用来应对突发情况。
“等一下,我吓到你了吗?如果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女孩微微颤抖的语音,就像站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说话一样。我的心脏也一同跟着打颤,心想:这是哪门子口音啊!
紧接着女孩直立起身子,并向我转身。此时我双腿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逃跑。女孩在火光照射下闭上了眼睛,雪白的脸庞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莹莹的光。
“唉~”我莫名感到有一点哀。火光勾勒出女孩曼妙的曲线,花季少女的年龄,长相甜美,像是剧中走出的女主角。睫毛在火光下不断跳动着,可我心里知道,这不是等待王子到来的白雪公主。
她就站在那,保持诡异的静止,活像个被人操纵的木偶。我清楚,她就是木偶,那根线就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黑暗当中。
“我好伤心,你能过来陪我聊会儿天吗?”那声音太过空灵。
女孩还是闭着眼睛,火光或许太耀眼了。
“可恶……”
喉咙就像被死死卡住了一样,我挪动喉结,就只能蹦出这两个字。身体开始下意识后退,有个冰冷而阴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为什么要走开呢?为什么要抛弃我不管?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该死!”
“谁?”
“……呜呜呃,呜呜……呃。”
“我……”我仿佛看到她慢慢向我走来;我仿佛听到了她灵魂深处的哭泣;我仿佛看到一个男人无情的抛下她独自离去……
爱情看似美好,但带来麻烦。
表面看似镇定,但我心里害怕极了,将语气放轻道:“对不起,伤害你的人不是我,我得走了。”
此话毕,女孩瞬间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完全漆黑而且无神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