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内,慈娘将刚刚收到的锦囊送到沐夫人房中。
“夫人,七王府那边来消息了。”
沐夫人接过锦囊,姿态怡然,取出锦囊内的纸条,有些随意。可读来只有片刻,却眼神狠厉,有些咬牙切齿,“这个沐倾儿,竟然还敢偷偷去跟和二王爷见面!
“夫人息怒。”
“慈娘,传消息过去,把这件事传到七王爷耳朵里。这个沐倾儿如今已是嫁为人妇,还如此不守妇道,如此可恶,我定要让她过不安生!”
“是。”慈娘领了命退下。
待慈娘离去,沐夫人依旧心绪难平,她再也不能耽搁,连儿与二王爷这桩婚事,一定要尽早落定。
七王府内,晨起天早,下人们刚刚打扫完书房,一一退下,其中一个奴婢却一直犹犹豫豫,拖延时间直至众人离去。
待下人去毕,那奴婢像鼓足了勇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奴婢有事禀报。”
那丫头话语中带着颤音,想来也是从未敢在主子面前放肆告发一次。
见墨忻城没有回话,那丫头顿了顿,说道:“奴婢听闻王妃昨日,出门偷偷会见了二王爷。奴婢不知其中深意,又不敢隐瞒王爷,遂特来举告,还望王爷详查。”
话音落,那丫头环手于额前,深跪及地,片刻,厅内安静异常。
“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墨忻城随意把弄着手中的茶盏,背对厅内,站在窗下,语气平静,天流始终站在一侧,双手环抱胸前,剑鞘握右手中环于左臂内侧,未曾言语。
那丫头显然没有料到七王爷会如此问,只以为七王爷听了消息,会认为她是忠心不二,心思细腻,发现情况及时禀报,说不定还能因此捞到什么赏赐。
那丫头犹豫了片刻,说出原由,“是,是王妃手下一个丫头,兰于。”
“兰于···”墨忻城双眸微眯,语气略显低沉,却带着几分大局在握。
“是,奴婢奉命送补品至槿院,在小厨房外,无意间听到兰于嘀咕此事。说,说王妃昨日出门见了二王爷,回府后很是伤情,晚饭也不曾吃。奴婢怕其中有什么大事,思来想去,实在不敢隐瞒王爷。”
墨忻城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不可再与任何人说起,否则便是死罪!你可知晓?”
那丫头听了话浑身一颤,“奴婢知晓。”
墨忻城又道:“但你心思细致,善察事微,本王心悦甚之,去内务领赏吧。”
“是。”那丫头听了话倒是一身轻松,欢欢喜喜的退下了。
“天流,去查一下这个兰于。”
“是。”
“还有,刚刚那个婢女,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
午后,沐倾儿兴高采烈的从街市回来,身后兰于拎着一堆轻便的机巧小玩具,都是她从街市上淘回来的。
回到槿院,左右寻不见心农,沐倾儿有些疑惑,便叫了人来问。
说是早上沐府有人过来传话,回门那日王妃似乎有些东西落在府里,心农姑娘便去取了。
沐倾儿听完有些生气,既然落了东西,直接差人送过来不就成了,还特地要让心农去跑一趟,那个沐夫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正气愤之际,心农颤颤悠悠的走进屋内。
“心农!”
沐倾儿见心农的情境,不禁吃惊高喊,刚坐下的身子腾的一下站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迎住她。
沐倾儿拉住她的胳膊,才发现她的衣服都是湿的,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明显外伤,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小姐不要担心,心农无碍,只是不小心顶撞了大夫人,所以被大夫人管教一通而已。”心农气息不稳,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沐倾儿一听又是那个沐夫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欲立刻起身去给心农讨回一个公道。
心农和兰于同时拦住她,一通利弊分析后,她这才罢休。
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七王妃,而心农不过是她的一个陪嫁丫头,如果为了一个丫头去顶撞自己的主母,不免被人说没有教养,不分尊卑,她虽气,也只好忍下。
赶紧吩咐兰于照顾心农换了衣服,见她安安稳稳的休息下来,沐倾儿这才放心。
本以为没什么大碍,没想到入夜后心农却发起烧来。兰于急急忙忙的告诉沐倾儿后,沐倾儿心急如焚。急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心农不紧被淋了冷水,还被沐夫人打了。
她想叫太医,但却被兰于拦下,说奴婢是没有资格紧急叫太医看病的,否则是会被直接处死。
沐倾儿心惊。看着心农背上青一道紫一道,她难过不已,不停责备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但是这时候可不是伤心自责就能解决的,冷静下来后,沐倾儿赶忙吩咐兰于把房里的创伤药都找出来,还用物理降温法给心农降体温,但愿先平安度过今晚,待到明天早上再赶紧去请大夫。
可是折腾半天,效果却都不佳。
“王妃,心农不过是一个奴婢,不值得王妃这样。”心农迷迷糊糊,气息微弱,高烧让她的思绪断断续续。
“不许胡说,人的生命不分贵贱,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是封建制度害死人!我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总不能就这么束手无策吧!”
“王妃。”兰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兰于,怎么了?”
“奴婢知道,怎么能救心农。”兰于欲说又止的样子让沐倾儿很是着急。
“有什么办法,快说!”
“王爷的房间里有一种药,装药的是一个青色的小木瓶,那药专治跌打损伤,效果奇佳,听闻是之前一位高僧赠与王爷的。奴婢也是在近日听七王爷房中的打扫婢女无意中提起的。”
沐倾儿救人心切,哪知自己已经入了圈套。兰于只不过一个小小婢女,怎会如此了解七王爷房间有什么药?即便是听下人议论,也不过是真假难辨之事,怎敢轻言提起。
见沐倾儿急匆匆离去,兰于竟心生几分愧疚。
她本是沐夫人派来监视沐倾儿的人,那日被救,不过是沐夫人演的一出戏,她料定了沐倾儿会出手相救,即便那日沐倾儿不出手,兰于也有办法求得沐倾儿的收留,顺理成章的进入王府。
今日一道圣旨入府,正好给了她机会,骗二小姐去偷药,让七王爷误以为二小姐是受二王爷指示去盗看圣旨,这样一来,便坐实了二小姐与二王爷之间的联系。
只要让七王爷以为沐倾儿是二王爷的细作,她在王府的日子就不会好过。这样,便完成了夫人的嘱托。
这一切,沐倾儿浑然不知。她先是去了趟书房,偷摸的在不远处观望发现墨忻城正在看书,才折返回墨忻城住处,芩思院。
“到底在哪儿啊?”
刚翻看了被褥转过身,肩膀一痛,沐倾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她知道,她又被定住了,这古人还真是无聊,总是动不动就把人定住。不过这次她没有挣扎,上次被定住,她就已经挣扎够了,根本是无用功。
“说!你来我房间干什么?”他眸子里的寒气吓的她心头一颤。
完了,被逮了现行,这下怎么办?不是刚刚还在书房吗,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心里慌了片刻。
王爷房里有能治心农的药,是兰于告诉她的,如果她说了,她不知道王爷会对兰于会怎么样,所以她不能说。
想了想,随即开口,“我,我闲的无聊,四处逛逛,不行啊!”
墨忻城明显不相信这样的说辞,眸底深沉,眼神似要将她凌迟。天流机敏,早就发现她在不远处查望书房,后又偷偷离去,随即上报墨忻城。她的一切动作,墨忻城了然于胸,暗中跟着,早她一步回到芩思院,等着她乖乖落网。
他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看她这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他到多出几份玩味来,淡笑着看着她。
“要不然,要不然我一个排山倒海,葵花点穴手,让你飞出十万八千里!”无奈,身体被定住,她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他一笑,转身将她按倒,在她耳边低喃,“本王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她听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那张精致的脸,她快疯了。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涨红。每次近距离看见他,总能让她失去理智。
他见着她这模样,忽的低头,轻吻她脸颊。
“你个神经病,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他回神,抬起头看着她,恢复以往的语气,“你可知,在这大梁国,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本王。”
“反正我又不是你们大梁国的人,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哼!依我看,在这大梁国,随便找出个人来,都不知道要比你好多少倍,那个那个什么二王爷,人家多谦谦君子玉树临风,你跟人家学学不行吗!”
沐倾儿似乎是有些思绪混乱口无遮拦,话一出口也自觉不对。这个时候提别的男人干什么,不是明摆的激怒他吗,沐倾儿你个笨蛋!她暗自咒骂着自己,没见着墨忻城的表情变化。
听到这番话,他先是一愣,眸子一凉,脸上的笑容散去,一吻封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