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忻城!你放开我!”她没防备,很是吃痛,想极力反抗,话却全都被堵在嘴里,嘟嘟囔囔,几乎一个字的音都发不准。
而墨忻城,却似乎听不到她的埋怨和抵触,并不满足于一个简简单单的吻。
沐倾儿急了,她开始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眼角泪水早已控制不住,翻然涌下,终于在她百般反抗无果后,触碰到他的手掌。
凉凉的触感触碰了他的神经,他迟疑,微怔,拳头紧握,终究做不到强人所难,良久,起身离去。
“你就这么不情愿么?七王妃!”
丢下这么一句话,又是好久的沉默,他转身离去。
七王妃三个字,他说的语气低沉,她听的心头发凉。
那一剑之仇,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墨靖俞这三个字,就是随时会触碰那根刺的介质。
沐倾儿回到槿院,有些痴傻。
看到兰于才想起自己去芩思院的目的,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无用。
兰于跑出来,告诉她,王爷已经派天流送了药,外敷的内服的都有,她已经照顾心农吃了药睡下了。沐倾儿这才松了口气,再也提不起精神,吩咐兰于也去休息,便独自回到卧室。
刚刚的经历还在眼前,他的脸那样近,近的连他的呼吸她都不曾漏听一声,她有些神思不属。不明白那种心情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她从未如此过,她抬手准备抻起被子,肩膀吃痛,才想起刚刚的场景,不免又是一阵耳红心跳,她有些羞恼。
被子也没抻开,她索性一个慵懒的回身,直接后仰,倒在柔软床榻上,周围一切都静下来,刚刚的场景却开始不断浮现在脑海里,挥都挥不开。
开始自我怀疑式的自言自语:我竟然到如此地步了吗?一想到···我竟然耳红心跳,我靠!我要冷静,我要冷静···不行,决不能再靠近他,决不能!这身子毕竟不是我的,而且我肯定会有回去的那一天,如果到时候不能完璧归赵,我该怎么跟人家交代?稳住!稳住!·······还有墨靖俞,他竟然跟程向南长的一模一样,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放下他,自从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已经有大半年不敢见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尽快忘掉,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想通了,放下了,现如今怎么就又突然冒出来张别无二致的脸,真的是老天爷在考验我的抗压能力吗······
沐倾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殊不知,墨忻城亦是如此。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第二日,晨起散步却恰好遇见墨忻城,两人都有些尴尬,见面竟然礼貌客气起来。搞的一旁的天流一头雾水。
没说几句话,沐倾儿便随便找个了理由匆匆走开,倒像是夹着尾巴逃跑似的,墨忻城也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怂包,轻轻摇摇头,失声哑笑。
或许就这样,也很好。他想着,望着她几乎小跑着离去的背影,他竟然痴痴的笑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可是,真能如此吗?
这些都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假象罢了。他随意理了理衣襟,已经收起笑容,面目清冷,大步离去。
“天流,都查清楚了吗?”
“回王爷,那个兰于,是沐府安插在王妃身边的眼线。”
“沐府?”墨忻城冷笑一声,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沐连儿,墨靖俞。看来这个沐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二王兄,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自那个奴婢告发时,墨忻城便已有所察觉,沐府里,那个兰于出现的太是时候,有的时候巧合太过,便不是巧合。有心在沐倾儿身边安插人手的人并不多,如果那个兰于不是二王爷的人,便只能是沐府安插的,一切,果然不出所料。为了时刻注意沐倾儿的动向,沐夫人特意安插眼线,从这次利用婢女告密的事情上看,怕也有不想让沐倾儿在七王府好过的意思。沐倾儿何等聪明,想来也早知道兰于的身份,看来进王府后的这些日子,为了骗过沐府,也当真是在装傻罢了,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想到这些,墨忻城不免觉得自己可笑,即便知道她是在装傻,他竟也愿麻痹自己,汲取其中哪怕轻如蝉翼般真假难辨的片刻温暖。沐倾儿,你为了他,竟能做到如此么?
说到底,这场亲事,也不过是他与她的相互利用罢了。
他想把她禁锢在身边断了她与墨靖俞的缘分,想问明白她为什么要杀他。她想近身注意他的动向,为墨靖俞的大位之争做保障。
“王爷,那个兰于,用不用···”
“不用,就留着她。这时候动她,反倒打草惊蛇了。”墨忻城胸有成竹。
“王爷,京郊的人,明日方可进京。”
墨忻城低眸,他不想再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注定他与她无缘,如今,他也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这场游戏,是时候结束了。”眸底不小心流露出的伤情,转瞬即逝。
心农经过此一事,也看明白,大小姐一日不嫁,沐夫人对二小姐的敌意和警惕便始终不会消退。沐倾儿的真心相对,心农也感动不已,更是将沐倾儿,放在心里最紧要的位置。
沐倾儿也感受到了心农的变化,看到她对自己这么上心,再也忍不住,将自己不是她家二小姐的事和盘托出,终于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倒也有些如释重负。
心农起初十分吃惊,但是沐倾儿说的有理有据,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沐倾儿的变化和一些奇怪的举动,心农慢慢相信了沐倾儿的话,相信了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即便如此,心农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今生定要护她。
心农将二小姐的生平,几乎全说给了沐倾儿听。絮絮叨叨讲了很久,是生怕有漏掉的地方。从她被捡进沐府伺候二小姐开始,一直到二小姐坠河失去记忆,甚至为什么下人都会对二小姐避之唯恐不及。
因为沐倾儿从小被父亲溺爱,又有哥哥沐彦德沐大人时时维护,才慢慢养成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从小到大,似乎所有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不管是家中的下人们还是外面的达官显贵,甚至是沐夫人,都是一样。
她相信那个与大梁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存在,她相信那个人人平等,生活便利,房子很高,车子很快的世界,但是也告诉沐倾儿,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容易引火烧身,甚至有可能被人当做失心疯。
沐倾儿听着也有道理,反正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几个人会信,随即点头相应。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沐倾儿的记忆渐渐清晰,慢慢忆起大婚前的日子,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在沐二小姐第一次落水之后就已经来到这个地方。
还有那个救过自己一次的人,竟然就是墨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