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风姿态悠闲的坐在太子府舒适的马车之中，看了一眼将窗帘掀开一角，正往外看的顾长歌。
今日的顾长歌一副小厮打扮，带上人皮面具之后的脸更是连一点往日的影子都找不出来，细心如她，更是特意将耳垂上的耳洞都用脂粉遮掩了起来，绝对叫人找不出一点她是女扮男装的破绽。
“在看什么？”落风问道，“这个时候才感到害怕想要退缩，已经来不及了。”
顾长歌放下窗帘，坐正了身子，神情平静，“这皇宫我又不是没有进去过，每一次进去，我也都完好无损的出来了。今日身边还有你这个太子身边的红人陪着，更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顿了顿，顾长歌有些感慨一般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觉得以后自己的命运多半还是要跟这金丝牢笼联系在一起，有点无奈而已。”
落风虽然不关心朝政，但是顾长歌的话他还是听得懂的，“=你既然深爱着楚素，那么成为他的皇后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么？皇后自然是要住在宫里的。不过有楚素的宠爱，你还害怕所谓的深宫寂寞？”
“听你的意思，在你看来，有了爱，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吗？”顾长歌不答反问。
落风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我阿娘为了救我阿爹，不惜献出生命。我阿爹在我和妹妹长大能够照顾自己之后，毫不犹豫的自尽去陪了我阿娘。江湖行走多年，我也见过不少情比金坚的情侣。所以……”
说着落风有些好笑的看着顾长歌，“你会有这样的担忧，莫不是因为你对楚素的爱，并没有别人想象之中的深？”
活了两辈子，顾长歌早就不怎么在乎大部分人对自己的怀疑，更何况，落风的质疑还是半开玩笑性质的，顾长歌就更懒得为此而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落风，楚素是个顾全大局的人。”顾长歌没有看落风，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爱我，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是他的后宫，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这一点，我也毫不怀疑。”
闻言，落风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为何？难道爱，不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顾长歌有些惊讶的微微扬眉。她低声重复了这七个字一遍，忽然苦涩的笑了笑，“这应该是天下所有有情人心中最美好的祈愿了吧？可是在皇家，注定无法实现。姻亲最容易绑定彼此利益的一众办法，楚素……多半这么选择吧。”
落风沉默了片刻，发现自己虽然不认同顾长歌的话，但是却觉得很有道理。这一发现让落风心中有些惊讶，“但是楚素不会爱她们。”
“是啊。”顾长歌也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很多男人都这样觉得。他们深爱自己的妻子，小妾只是玩物。纵然他们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但是最爱的却还是妻子。”
说着，顾长歌转过头去看了落风一眼，嘴角含笑，“可是你以为，后院那看不见的硝烟，到底是怎么燃起的？”
在落风有些难看的目光之中，顾长歌脸上笑意更甚，“因为在女人的眼中，你爱我，就该对我忠诚，身边就不该有其他女人。有些时候，哪怕女人真的知道你是爱我一个人的，但是那些莺莺燕燕，其本身，就是一种伤害，甚至，比你不爱我，更加让人心寒。”
“你这样说……”
“不要立刻就否定我，身为男子，你应该体会不了女子的这种心情。”顾长歌摆了摆手打断落风的话。
“不，其实我想说的是，听你这样说，你对楚素，好像并没有什么信心，觉得他跟天下大部分男人都是一类人？”落风将刚刚被打断的话说了完整。
听完落风的问题，顾长歌微微垂下头去，沉默着没有说话。
落风端起小桌上早就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你不相信楚素，又何必还要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木川旗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就不看看他？木川旗不是天家人，未必就会朝三暮四。”
顾长歌抬起头来，挑眉惊讶的看着落风，“如果木川旗喜欢上了我，你妹妹娑罗姑娘怎么办？”
落风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顾长歌也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道：“我不是不爱楚素，而只是要向现实低头而已。毕竟皇帝跟王爷身上的责任不一样。”
落风将手中茶杯放下，看着顾长歌纠结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所以，动了心又有什么好处，倒不如我这般，一人潇潇洒洒行走江湖，毫无牵绊。”
顾长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等我什么时候心愿了了，那个时候再去思考我以后到底要怎么办也不迟，左右，时间还长。”
顿了顿，顾长歌看向落风，“对了，我有一件毒术上的事情想要问问你。”
“何事？”一听到是有关毒药的事情，落风的眼睛都亮了，整个人兴致勃勃的。
顾长歌心道落风当真是个毒痴，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你知不知道，曼陀罗之毒？”
落风挑眉，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在安静的车厢之中格外刺耳。
“看来是知道？”顾长歌盯着落风。心跳却因为落风饿这个反应而有些加速——若是什么寻常毒药，落风定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现在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便是曼陀罗之毒，一定极为厉害！
落风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但凡是吾族之中的人，都应该知道曼陀罗。那可是一种叫人无计可施的毒药。”
“什么？”顾长歌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落风，“什么叫做……无计可施的毒药？是说着曼陀罗之毒……没有……没有……”
巨大的恐慌使得顾长歌说不下去了。
落风见到顾长歌脸色苍白，一副想到什么骇人事情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了，“倒不是说没有解药，只不过，很麻烦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