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钻入被子,脑袋仿佛一只小松鼠。
池天锐就着旁边的床铺躺下。
“我,去蓝烨那儿我真诚道歉。对不起!”
这道歉地点真是……
身边的池天锐安静下来,看了看陶伊然那做贼似的小脑袋,这样的她……有点可爱!
“陶伊然,做我的妻子,不需要你这般牺牲!”
余光中,池天锐还是躺着的姿态,眼中的冷酷这一刻带点温柔,仿佛感觉到陶伊然的视线,他转头。
陶伊然只听见自己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一句话在陶伊然心中泛起涟漪。
这……是池天锐对自己的承诺吗?
陶伊然静静看着池天锐,满眼中都是他的面容,以前的猜疑在这一刻让自己没有一点芥蒂。
“天锐……”
“小然,你只要静静地待着做我池天锐的妻子,这将是你的身份,更是你的保障!”说完池天锐轻轻上前,将陶伊然拥抱在怀里。
陶伊然全身放松下来,从结婚到现在这一刻,才感觉到池天锐说自己是他妻子的含义。她轻轻的回拥。
“出事我会很好的解决,你是有家的人,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池天锐将下巴抵在陶伊然的额头,语气中的温柔让陶伊然恍惚。
这一刻,要是两个相爱的人该有多好!
“嗯~我听你的。”陶伊然将头往池天锐的怀中蹭了蹭,闷声回答。但是语气中满满的幸福。
“好!”池天锐重新紧了紧怀中的陶伊然,心中的有一点震了震……
也许这样一直……一直下去会很好呢,我们因为利益、目的而结合,但是我们因为彼此了解而相守,虽然我们不会相爱,但是就这样互相陪伴过完此生,想想竟然有点心动。
也许等到我们白发苍苍那一天再对视的时候会痴笑现在的矫情,这一刻……在我心中是永远。
陶伊然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池天锐的气息,让自己恍如隔世,现世安稳!
昨夜池天锐的一番话让清晨刚刚醒的陶伊然便陷入沉思。
身边的床铺已经冰凉,显示主人离开好久,陶伊然知道这几天池天锐很忙,昨晚回来应该是想缓和和自己最近的冷战,好吧,她承认,冷战的节奏池天锐在掌控,自己就是一个小虫子,在他手心里翻不出来。
外面的天气格外好,仿佛因为两人的破冰,陶伊然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时钟指示在八点。她笑了笑,真是能够睡得,富贵人家果然是养富贵病的时地方。
今天下午父亲做手术,也许池天锐不会有时间赶来,自己也没说,让他安心是最好的。
别墅的佣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薛萌看见楼梯口的陶伊然,立刻将茶沏好。陶伊然看见她这般用心只当是吴姨教育的好,笑了笑,便走向茶几。
薛萌有点发愣,手中的抹布不知不觉轻了轻,她用眼角余光看见陶伊然神色安定,便观察了好一会便转身走进厨房。
刚吃过饭,座机便响了起来。
吴姨一脸凝重的转过头:“是医院的。”
陶伊然以为是父亲出事,立刻上前接过。电话里的人说话声音很轻,听起来仿佛是一个老者,语气沉稳。
接过电话,陶伊然便坐上张叔的车去往医院,临走时不忘吩咐如果池天锐回来告诉他自己在医院。
病房中父亲一阵咳嗽,陶伊然看着心里发酸,护工在一旁服侍的很好。陶伊然忍着眼泪走出病房。
“您的父亲情况不太好。”主治医生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向陶伊然。
“不是说手术今天下午可以做的吗?我先生请的国外最好的肺癌方面的专家……”
“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再好的医生遇到身体抵抗不住大手术的病人也会无能无力的。”
“您的意思?我……我不太懂。”
“您的父亲有较严重的合并症。”宋医生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旁。“通气换气功能低下、肾功能不佳,难于耐受手术……”
“那您的意思我就这样看着他受折磨,我……”陶伊然有点慌乱,这种情况她完全没有想到。眼中的泪水瞬间滴落下来。
“池夫人,我们建议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保守治疗,毕竟您父亲的身体你也看到了,大强度的手术下,手术成功可以保证,但是病人的身体不能很好的恢复。”
陶伊然直觉宋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是他说的内容自己竟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从希望到失望再到重新希望,现在竟然是这种说法,这中间的转折让陶伊然有点接受不了。
她摆了摆手,在宋医生钱的凳子上慢慢滑下,就这样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宋医生叹了口气,从桌上抽出纸巾,蹲在陶伊然跟前,将她的胳膊扶了起来。
“池夫人……您注意身体。”
“谢谢您,宋医生,我……我先出去了。”陶伊然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听到宋医生这样说之后,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只想在此刻找一个依靠。
迈着步子进入病房,陶父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护工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看到满眼红色的陶伊然,有点诧异,但随即也理解了。
“池夫人……”
“麻烦您先出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陶伊然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声音哽咽。
“唉~您父亲刚睡着,这是醒来要喝的药,我放在这了。”护工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药,然后走了出去。
陶伊然轻轻坐在陶父病床前的凳子上。父亲似乎睡得很沉,记忆中自己来医院一直都看到他在闭着眼睛休息,没想到身体现在如此差。陶伊然试着从被子中摸到父亲的手,心里直发苦,想哭却又害怕吵醒他。
她用手抚摸着父亲的手,然后稳稳的扣上。陶伊然的眼前一阵白茫,泪水模糊了眼睛,父亲脸的轮廓有点模糊,她用左手抹了抹眼泪,然后将头靠在父亲的身旁,这种让她觉得沉稳、安全的气息一点点将她侵蚀。
“爸~”陶伊然止不住的轻喊。她知道父亲现在可能在睡梦中,她有点想像小时候一样笑嘻嘻的喊着,然后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现在这种想法都是奢望了。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用,除了喊声“爸”仿佛什么都做不了。
陶父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眉头,似乎有点痛苦。陶伊然看着他这样的难受,恨不得自己躺在病床上替他受苦……
“小然。”
怎么会出现池天锐的声音?她以为出现了幻觉。
“小然。”肩膀上突然感觉到了一双手的重量。陶伊然在惊诧中转过身,池天锐如同大树一般站在身后。
“天锐~”陶伊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池天锐的眼神,接着便是一片温暖,池天锐将她完完全全的抱在怀中。
陶伊然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池天锐看着病床上的陶父,用手拍了拍陶伊然的肩膀,示意她出去说。
陶伊然心里了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站起身跟在池天锐身后。两人刚离开,陶父眼睛便慢慢睁开,不复以前明亮,但到底是多了一份安慰。
病房外,池天锐和陶伊然两人坐在座椅上,医院里不时有病人走动。池天锐和陶伊然两人静静坐着,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手却一直紧握在一起。
片刻沉寂……
池天锐看了看旁边依旧面容紧皱的陶伊然,自己心里仿佛也是一阵烦闷。
“小然……”池天锐将陶伊然的身体转过来。
陶伊然没有开口,但是眼睛有了聚焦。
“什么时候人都要离开的……”池天锐的话有点残酷。
陶伊然低下头,将放在池天锐手中的手抽出一个转手将他的手拉住。
“天锐,你说的我懂。”她声音哽咽,但是神情好转了一下。池天锐心慢慢放下来。
“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从小我生病了父亲守护着我,我从未想过他真的会变成这样。从他第一天躺在这里直到现在我一直觉得我爸会好起来,这么先进的医疗技术,这么周到的服侍,我……我一直觉得他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陶伊然扑进池天锐的怀中,声音不再压抑。
旁边时不时的有护士、病人走过,看见这一幕,直觉温馨。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很常见,让他们有点麻木,但并不妨碍她们在这一刻投下的安慰眼神。
池天锐静静的听陶伊然说着,用手轻轻在陶伊然背上轻拍,仿佛在哄一个孩子。这种父女情深的感觉他是没有的,自己的家庭从未出现过这种的感情。
他只知道人终归要离世,或早或晚,父亲走的那一刻,自己是怎样想的,直觉自己受到的折磨终于要结束,这个肮脏的家终于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建立,当时的自己是解脱的、释然的。
“现在爸爸躺在病床上,我任何办法都没有,治疗对他来说仿佛是折磨,这医院已经不是我想象中能够医治好父亲的天堂……”陶伊然的在池天锐的耳边响起。
池天锐觉得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陶伊然紧紧抱住。所有的安慰在自己嘴边打转,但是就是说不出口。
陶伊然絮絮叨叨的一阵倾诉,也许是昨晚,也许是刚刚池天锐在病房中的那一声“小然”,她只知道这个叫“池天锐”的男子在自己的生命中终将占有一个席位,在心里的一处这一刻他的温柔终会被自己稳稳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