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午夜。
穿过芜园再往前走,那住的是吴王的当家主母。因着崔琉璃的母家的势力,这个院落显然要比芜园奢华一点。往日崔琉璃在母家受宠之时,崔府的奇珍异宝,珍奇花草没少往这个园子里搬。
崔琉璃自是从小奢靡惯了,房间也装点的颇为豪华。从西域千里迢迢运来的紫夜水晶,房间里就摆了数个。再看那个镶了明珠的雕花金丝床一看也不是凡品。
然而住在这个金碧辉煌房间的人儿此刻却过得很是不好。
“啊!啊!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崔琉璃头发凌乱,双手抱着膝盖缩在床的一角,全身发抖,不住地摇头,身上仍穿着白日里的衣服。
她神情癫狂,透漏着几分害怕和恐惧。看着虚无的黑夜和房间,不住地叫喊。哪还有以前心狠手辣的样子。
“娘!娘!你怎么来了?”崔琉璃泪水涟涟,“我不是故意的,我受人蒙蔽了,我害了你啊娘!”
忽又阴仄仄笑着:“陈老婆子,我可不怕你!是你!”她忽然伸手朝虚空一指:“是你,害了你的小主子!你是要下地狱的!”
门外的丫鬟平日里素知崔琉璃的狠辣,也不敢靠的太近。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牵连。只任得崔琉璃在里面折腾。看着她疯癫的模样,倒都是心中快慰了不少。
泰王府,赵承允一向睡得比较早。不知今天却是为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密闭的房间让他感觉有些闷气。他披了件披风,信步走出门外。午夜时分,万物寂静,空气还透着丝丝的凉意。
他慢慢在府中踱着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严婉的房间。屋里早已经黑了灯。想来已经入了梦乡。
对于严婉,他始终有些内疚。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温婉贤良的妻子,更是一个好的王妃。自己可以给她富贵荣华,可以保她一世无忧。但却偏偏给不了她最想要的。
她最想要什么?自己的一颗心。赵承允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心?自己的心里满当当都是那个该叫她嫂子的人,可她却不屑一顾。
赵承允想起无忧心里不禁泛起一抹苦涩,人生就是这样吧!对于亲情,对于爱人,总是求而不得。
“啪啪啪!啪啪啪!”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也打破了赵承允的思绪。他心里一惊,“又是出了什么事?”
赵承允看了看严婉的依旧黑着的房间,快步向大门走去。却没有发现,他前脚刚走,严婉房间的灯就亮了起来。
守门人正做着美梦被吵醒自是一阵烦躁,骂骂咧咧地吆喝道:“大半夜,敲什么敲!”
“快开门啊!我找泰王爷!”门外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快滚!快滚!扰了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守门人大声骂道。
“泰王爷,泰王爷!吴王府莲香求见!”莲香扯着嗓子,焦急地大喊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赵承允踱着步走到前去。仔细一听,却是无忧的贴身侍女莲香。
“可是无忧出了什么事?”赵承允快步上前,亲自将门打开。
“泰王爷,我家王妃不知何故又晕了过去!那老太医说傍晚准醒,可到了现在也没动静。”莲香抽噎着终于哭了出了。
“我随你看看去!”赵承允说完却是一脚踢向了守门人,“还不快去备马车!”
赵承允对侍卫交代一番,犹豫着地朝着严婉房间的方向望了望,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色微凉,过了良久。只穿一身单衣的严婉从暗处走了出来。望着赵承允离去的方向,许久都没有动。
严婉刚才一直在等,等赵承允来主动叫自己。叔嫂之间,半夜三更,赵承允应该想得到应该避嫌。可为了心上人,他竟如此地急不可耐!不管不顾!
良久。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透着无限的哀愁。
芜园里,看着无忧仍然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月芸忧愁万分:“这莲香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王妃!你快醒来啊!”想着想着,月芸就又想掉泪。
就在她急的团团转的时候,莲香终于回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泰王爷赵承允。月芸愕然地睁大了眼,心中暗自腹诽:“谁不知道泰王爷和王妃有谣言,你竟然请了这个祖宗过来!”
赵承允无视月芸的惊愕,直接走到了无忧的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一声地唤着:“无忧!无忧!”
看着月芸直愣愣的表情,莲香又怕生出什么事端。忙把她打发了出去。只道:“你到院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人来,一定要尽早知会!”
月芸呆呆的走了出去。
赵承允看着无忧的脸,几日不见,竟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透着一股病气。他心疼地道:“让你受苦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莲香忙福了福身:“泰王爷,王妃……王妃这可怎么办?”
赵承允头也没回,只是定定地看着无忧,半晌回道:“无妨!我已安排了贴身侍卫拿着我的手令进宫去了,这次定要请宫里最好的御医给无忧好好瞧瞧!”
莲香心下大松,想着自己这一步果真没有走错。
“无忧!无忧!你快些醒来!”赵承允握着无忧的手,紧贴在自己嘴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闷声闷气地喊道。
莲香想要退下去,又怕自己的主子和泰王爷又在旁人面前落下不清不楚的口实,只好硬生生站着。
赵承允也仿佛莲香不存在似的,抚着她的脸,低低的叹道:“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不会推开我吧!”
莲香听得心惊。眼睛也不由得一跳,她有些担忧地看看痴缠的赵承允,最后眼睛落在无忧煞白的脸上,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月芸在芜园门口候着,今天站了一天,实在是有些乏了。她止不住地一直打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月芸迷迷糊糊地转头望去,待看清楚来人后,却是心内一惊,一下子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