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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皇后的责罚

自古皇家向来奢靡,北照国也不例外。穿过重重金碧辉煌的宫殿,是北照国皇宫的后花园,院外朱墙环护。

园内,随处可见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和蜿蜒曲折的游廊,交错而立。花团锦簇,佳木葱茏。两棵巨大的连理树纠缠交错形成的天然拱门,已亭亭如盖。各式的奇花异草竞相绽放。更有林立重叠的假山,碧水长流。

此刻宋贵妃正悠闲地在园中漫步,身后跟着高嬷嬷及一众伺候的宫女。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领口用金线描边,裙摆上绣着淡淡的如意祥云图案。外罩一层月白色的纱衣。头上梳着简单的髻鬟,用浅蓝色的木兰花簪钗固定。一副恬淡和素雅的模样。

因得昨夜睡得不甚好,她略施粉黛的脸上仍透着几分憔悴。高嬷嬷是伺候了宋贵妃几十年的老人了,她看着宋贵妃略带倦容的神情,躬身问道。

“娘娘,可要到前面的亭子小坐一会?”

走了这许久,宋贵妃也是有些累了。她点点头,却是说道:“本宫素来睡眠极好,不知怎的昨夜却是梦了一夜,都是璟儿小时候的模样。”

“娘娘,你是想世子了吧?”高嬷嬷轻轻问道,不待宋贵妃回答,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说娘娘了,老奴这许久没见世子,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很。”她从小将赵承璟带大,自是感情深厚的很。

“昨个儿朝上说边关粮草告急,也不知现下如何了?”宋贵妃忧心忡忡地说道。她心里早已把高嬷嬷当成了宫中最贴心的人,是以什么话也愿意和她讲。

高嬷嬷扶着宋贵妃的手,温声劝慰道:“一切自有皇上。再说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倒是娘娘这两日茶饭不思,日夜为世子祈祷,人也消瘦了不少。世子回来定要责罚老奴了!”

这时,前方竹林,忽然出来几声细碎的呵斥和低低的求饶声。

“什么人在此喧哗?”高嬷嬷厉声喝道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向竹林走去。却见是孤独皇后的贴身婢女玉荷正在训诫一个婢女。婢女头发凌乱,脸颊已被打的肿胀青紫,身上衣服被鞭子抽的破破烂烂,留下深浅不一的鞭痕。看着甚是凄惨。

那婢女瑟瑟发抖,惊惧不已,嗓子已哭的嘶哑。不住地低声求饶道:“玉荷姐姐,饶了我吧!奴婢家里还有一大口子人等着养活呢!”那玉荷却是不理,正吩咐了两个侍卫将那婢女抬起,往竹林的一口枯井里送。

宋贵妃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她笃信佛教,素来不喜杀生。自从听说赵承璟在边关粮草告急之后。她这两日素衣素食,连荤腥都不曾沾染半分,连日为赵承璟祈福。现下自是看不得这凄惨的场景。

高嬷嬷自然晓得主子的心思。她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婢女犯了什么过错?”

玉荷虽素知孤独皇后与宋贵妃不和,但她倒也不敢怠慢。忙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启禀贵妃娘娘,这贱婢将皇后娘娘的一只玲珑珍珠杯盖打碎了。娘娘素来很是喜欢那套茶具。现下却配不得套了。皇后娘娘大发雷霆,令奴婢在此责罚她!”

宋贵妃一听和孤独皇后有关,自是不想多管。只淡淡地说道:“哦?只是责罚?我怎么看你要将她往这枯井里投。皇后娘娘训诫婢女,我本不应多管。只是这片竹林我素来甚是喜欢,还是不要沾染了不祥之气!”

待她说完,高嬷嬷走上前去,客气地跟玉荷说道:“劳烦姑娘将人拉的远些,我家娘娘心慈的很,素来见不得血腥。而且这片竹林是皇上当年亲自为娘娘所种,莫要沾染了晦气!”

玉荷见那主仆二人说话甚是客气,倒也不像不好相与之人。心下暗自纳闷:不知皇后娘娘和这宋贵妃有什么过节,竟似恨到了骨子里了。

玉荷连忙跪下叩头,慌忙告罪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并不知道这片竹林其中的渊源,才会犯下这逆天之罪。娘娘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接着又狠狠剜了一眼那个婢女,指着她对宋贵妃说道:“奴婢这就把这贱婢拉走!不让她在娘娘跟前碍眼!”

宋贵妃点点头正准备走的时候,却不想异变突生。

那婢女眼见得宋贵妃说话温和,长得也慈眉善目,岂肯轻易放走这根救命稻草!也不知哪生的力气,她竟一把挣脱了两个侍卫的钳制。

那婢女拼了命地跑到宋贵妃面前,一把跪了下去,连连叩头,不住地哀求道:“娘娘,您发发慈悲!救救奴婢吧!求求娘娘了!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娘娘!”只几下的功夫,额头就有血迹渗出。

牵扯到孤独皇后,宋贵妃自是不愿多生是非。她皱了皱眉头,转身欲走。

却听得玉荷说道:“皇后娘娘才是这后宫的天,你得罪了她,就是求谁也没用!贱婢你还是认命吧!”说罢对那两个侍卫点了点手,吩咐道:“将她丢进红鲤池喂鱼吧!娘娘说用人血滋润的鱼儿格外鲜亮!”

玉荷说完又对那婢女啐了一口:“贱婢,能以身替皇后娘娘养鱼,也算是你的福分。兴许娘娘心情一好,还会给你那一家老小赏几个铜板花花!”

那婢女眼见得侍卫就要上前抓她,为了活命也不管不顾了。一把抱住了宋贵妃的双腿,伏下身子,哀声乞怜:“大慈大悲的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家遭了荒,一大家子都要饿死了。本想着进宫为家人谋条活路,谁知一个子也没拿到却要命丧黄泉!娘娘!”说完已是嚎啕大哭。

高嬷嬷看那婢女一把抱住了宋贵妃的腿,却是吓了一跳。忙疾言厉色的喝道:“大胆奴婢!贵妃娘娘的玉体岂是你能碰的,还不快放开!”

“贱婢,我刚才的话没听到吗?”玉荷也气急败坏地大喊:“你俩快拉开她,别再惊扰了贵妃娘娘!”两个侍卫骂骂咧咧地上前拉扯。

那婢女只顾紧紧抱着宋贵妃的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死都不肯撒手。她话不成调,撕声喊着:“娘娘!救命啊!奴婢要是死了,一大家子人的活路可就断了!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以后定会日日在佛祖面前为娘娘烧香祈福。”

侍卫看那婢女抱得甚紧,怕再强行拉扯伤了贵妃娘娘。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手刀下去,将那婢女劈的晕了过去。接着拖起那侍女抬脚就要走。玉荷慌忙又是一翻请罪,也跟了上去。

宋贵妃看了眼那婢女,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她不由叹了口气,想到在边关征战的赵承璟,心下暗道:就算是为璟儿积福吧!她顿了顿身子,就想管上一管。

“慢着!”宋贵妃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玉荷几人身形一滞,停了下来。

玉荷转过身,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对宋贵妃说道:“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皇后娘娘还在宫中等着玉荷前去伺候呢!”

宋贵妃面色一肃,缓缓说道:“将人放下!你自去伺候皇后娘娘即可!”

玉荷却脸色一变,伏下身去,为难地说道:“贵妃娘娘,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亲点了要杀的人。若是出了半点差池,玉荷性命难保啊!”

宋贵妃微皱眉头,淡淡地说道:“毋需拿皇后来压我!她是这后宫的天,本宫自是开罪不起!不过本宫佛堂缺了个奉香的人,看这丫头甚有眼缘。若开口问皇后要了去,想来孤独姐姐也不会拂了本宫的面子!”语气中已带了三分凌厉。

玉荷犹豫了片刻,却是一咬牙接着说道:“这贱婢手脚笨拙的很,刚进宫几天就惹了弥天大祸。怕是伺候不好贵妃娘娘。娘娘佛堂缺那奉香之人,奴婢自去禀告,想来皇后娘娘定会挑个应手的人前去伺候。”

宋贵妃心下无端生了几分恼怒,冷笑一声,说道:“不必了!应手的人还是留给皇后吧。我就看中这个丫头了,你回去复命吧。要是孤独姐姐有什么不满,让她自来找我即可!”

玉荷还待要说,高嬷嬷却是上前厉声说道:“还不快走!谁给你的胆子,竟连贵妃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玉荷连连摇头,懦懦地应道:“不敢!不敢!奴婢这就回去复命。”说完带了两个侍卫一溜烟就跑了。谁也没看到她眼中闪出的一抹诡异的眼神。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心慈的很!”竹林深处传来皇上赵泽天的声音。

宋贵妃一惊,忙提了裙摆,急急走了过去。一身明黄色锦袍的赵泽天手握着一把折扇,站在竹林深处,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宋贵妃忙福下身子问了声安,娇娇地嗔怪道:“皇上,您堂堂一国之君,竟也听人的墙角。”

赵泽天看着宋贵妃眉宇间流露的小女儿情态,却是爽朗一笑:“要不是今日听了这墙角,又怎会知朕的贵妃娘娘如此心善!”

宋贵妃却是心思一转,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撒娇道:“皇上是看了热闹了,姐姐怕是要怪罪臣妾了!”

赵泽天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婉儿性子不好,对人向来苛责的很。朕已经说她很多次了,却是不改。你莫怕,朕和她说!”说罢又戏谑地一笑,对宋贵妃说:“朕给你撑腰,可好?”

宋贵妃自是万分欢喜。却不料以后的种种祸事皆是今日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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