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乾倾慕无忧已久,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赵承璟见无忧从来不肯搭理自己,而这支那灵却是体贴得紧,面面俱到,此时看着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喜欢。
支那灵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阿青连忙提着食盒子走上前,将糕点拿出来,递给赵承乾的时候,纤细的玉指有意无意地拂到了后者的手背。
赵承乾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是一愣。
眼前的女子,生得十分好看,微微垂着头,更显楚楚可怜。
“这位是?”赵承乾扭头看向支那灵。
支那灵听见了赵承乾的问话,立刻娇笑着开口:“这是妾身的贴身丫鬟,服侍妾身多年,感情好得很。她仰慕太子殿下英名已久,听说太子殿下在此查案,巴巴地求了妾身一同前来,就为了见太子一面。”
“原来如此。”赵承乾转回头,见美人的耳根子微微泛红,更显肤如凝脂,心头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名叫阿青。”阿青轻声答道,声音如同出谷黄鹂一般悦耳。
“灵儿的这个婢子,本太子瞧着,甚是合眼缘,可否请灵儿割爱,将这婢子送了我?”
支那灵今日走这一遭,便是为了他的这句话,还能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她到底是孕妇,在日头底下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身形一晃,赵承乾连忙上前扶住她:“灵儿这是怎么了?”
“妾身身子不适,便先回王府去了。”说完,便朝着赵承乾福了一福,而后独自一人回了轿子。
赵承乾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了,方才转过身,把目光落到阿青身上。
“太子殿下,这案子,查得可有眉目了?”阿青小心翼翼地问他。
“别提了。本太子都绕着这条河走了七圈了,什么也没发现。没有目击者,没有其他证据,除了一具尸体和她的身份,其他什么也没有,这要怎么查?”赵承乾懊恼地说着。
阿青听了他这话,心道这太子殿下还真是个草包,查案查案,自然是要审问,且多方面入手的,他光这样绕着现场看,这能看出什么呀。
“太子殿下,阿青在府里头待了这些日子,与这玉娘娘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听说,好像这玉娘娘走时,还带走了许多珠钗,且按理说,她到底是个娘娘,不至于穿着这身麻布衫啊。”
赵承乾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奇怪。想她一个侍妾,这么会穿麻布衫呢。就算是为了方便逃跑,不惹人注目,换上丫鬟的装束不就好了。再说了,王府里头哪里来的麻布衫。
“太子殿下,阿青觉得,说不定就是这玉侍妾犯了什么事,怕别人知道,就想要偷溜出府,但是穿得太过招摇,便被歹人盯上,抢走了财物。歹人见自己杀了人,也慌了神,怕她衣着华丽,会引得官府来查,就为她换了衣服。后来被人抛尸在此,途中被树枝划花了脸。”
赵承乾听阿青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又隐隐觉得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太子殿下,既然这案子都已经解决了,您也就可以放心了。”说着,便走上前,伸手轻轻抱住了赵承乾,依在他胸前。
此刻美人在怀,赵承乾哪还有心情再管什么案子,附身将阿青横抱起来,笑道:“是啊,既然案子都办完了,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
阿青羞红了脸,把头埋在赵承乾怀中,两人往太子府走去。
而另一边,苏煜则是来到了吴王府。
无忧听下人说苏煜来了,心中一喜。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可是已经好久未见了。自己失忆的这段时间,不论是他,还是竹仙,抑或是无影,对她都是极好的。她心里对他们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苏煜亦是十分想念无忧。那次在赵承璟和支那灵的大喜之日,他作为迎接使团入京的人,自然也是接到了邀请。他听着宋贵妃唤她“王妃”,见宋贵妃还亲切地挽着她坐下,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心,真的是会痛的。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好仰头饮酒,强压下心中的苦涩。
他原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只要不见她,就万事大吉了。可就在昨天,她隔着人群,对着他微微一笑,只觉得之前的思念全都化作了甜,丝丝缕缕涌上心头,紧紧缠绕。
而今日,他来吴王府查案,原本并不需要经过无忧,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芜园。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自己的面前,却怔住了,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她。
是苏大人,还是她的师兄?
想了想,苏煜还是作揖行礼:“下官拜见娘娘。”
“师兄这是做什么?”无忧连忙扶起他,“你我是师兄妹,这么客套做什么。师兄快先坐下,一路赶来辛苦了吧。”
苏煜见她这样热情,心中的生分顿时消了不少,就坐下了。红叶给苏煜倒了一杯水,苏煜呡了一口,无忧问他:“师兄此次前来,可是来查玉倾城一案的?”
“正是。”苏煜点点头。
无忧听他这样说,便将先前让玉倾城查琼膏之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苏煜。后者听了之后,道:“如此看来,这事儿,怕是与灵侧妃脱不了干系。”
“一定脱不了干系。师兄,那日玉倾城失踪之后,我曾去西园试探过支那灵,见她神色有异,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去玉倾城婢女那儿问问,过会儿再去探探那灵侧妃。”
苏煜说完,起身就要走,无忧见他领口处有些不平整,便下意识地上前为他整平,做完方觉得有些不妥,而苏煜也是一愣。
恰巧,这一幕刚好被院子前的赵承璟看到了,心里涌起一阵不快。
今日下了早朝,他听说苏煜苏大人来了王府,还特意拜访了南王妃,便快步往芜园走去。昨日他见苏煜和无忧似乎有些熟稔,已然有些不舒服,谁知刚到门口,便撞见了这一幕,愈发生气。
“这不是苏大人吗?”赵承璟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煜,后者连忙给他行礼。
“不必了。”赵承璟挥了挥手,“苏大人不是来我吴王府查案的吗?怎么到芜园来了?”
说着,赵承璟走到无忧身边,一只手揽过她的纤腰,苏煜默默地看着,只觉得十分刺眼。
“王爷,苏大人和我算是旧识,想着既然来了王府,便顺便来拜访我。”无忧知道赵承璟这是吃醋了,便出言为苏煜解释。
谁知她不开口便罢,一开口,赵承璟只觉得无忧是怕他为难了苏煜,在为他开脱,更加生气:“既然如此,也见过了,苏大人,请吧。”
赵承璟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苏煜看了眼无忧,后者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尽管放心,便又行了个礼,离开了芜园。
离开芜园之后,苏煜去见了玉倾城身边侍奉的丫鬟,可惜玉倾城口风紧的很,什么也不对外人说,故而丫鬟对玉倾城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丫鬟告诉苏煜,先前有个下人受了伤,玉倾城让那下人日日去她处上药。后来不知那下人做错了什么事情,竟被活活打死。
苏煜觉得奇怪,便问她:“那下人既然能让玉倾城亲自上药,想来是关系不错的,怎么说打死就被打死了呢?”
丫鬟支支吾吾地说:“好像说那下人吃了熊心豹子,对娘娘动手动脚的,娘娘勃然大怒,这才……不过那个下人,奴婢先前有所接触,是个极惜命的人,怎么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苏煜想了想,电光石火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方才说,娘娘给他上药,你可知是什么药?”
“似乎是个什么膏,听说名贵得很,是王爷赏的,把那下人乐得不行。”
话说到了这儿,就都解开了。苏煜让丫鬟退下,在玉倾城房中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一本书上。
这本书旧得很,面上隐隐约约能看出“百草集”三字。
玉倾城房中有不少书,独独这一本被放在了梳妆镜旁,且是最破旧的。他拿起,翻了几页,见有一页上写着曼陀罗花,且那一页被玉倾城折了一角。
“曼陀罗花。”苏煜喃喃道,忽然什么都想明白了。
他拿着古书,快步去了西园。支那灵知道苏煜既然查案,定然会来找她,便早早地候在西园里头。见到苏煜,让下人为他端了糕点来。
“娘娘可听说过曼陀罗花?”苏煜也不同她客套,而是开门见山。
支那灵心里一紧,面上仍是什么也没有表露:“自然是听说过的,那时妾身家乡的花,自然知道。”
“那娘娘可知,凡是抹了琼膏在伤口处的人,不论是王爷还是家丁,都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