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头晕,那是因为劳累过度所致,这件事情大夫都诊了好多次了,和琼膏并没有关系。而那个家丁,下人们的吃食大多随意,并不精细,况且人吃五谷杂粮,岂能不生病,说不定就是那下人自己得了病,却不自知,也不一定。”
支那灵说着,顿了顿,接着开口:“妾身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一定要揪着琼膏不放。琼膏是兄长特意为妾身准备的,饱含一片真心,一定没有问题的,如若大人不相信妾身,这里还有一罐琼膏,大人尽管拿去。”
她既然敢这样坦荡荡地拿出来,说明至少她手里的这罐琼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苏煜没有拿,而是说:“琼膏到底有没有问题,下官自然会去查证。先告辞了。”、
说完,苏煜就离开了吴王府。
支那灵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之前的那罐有问题的早就被玉倾城用光了,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就不信苏煜还能找出什么证据来。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皇上规定的期限。皇上召了太子和苏煜来,又叫上了赵承璟,无忧,崔琉璃和支那灵。宋贵妃和独孤皇后也在场。
“太子,这段时间,你可有什么发现?”皇上率先先看向了赵承乾。
后者连忙跪倒在地:“父皇,王府里的下人说,玉倾城失踪前,带走了不少的珠钗,儿臣大胆猜测,定然是那玉倾城做错了事,因此想要逃离王府,谁承想,因为穿着招摇,被歹人盯上了,因此丧了命。而那衣服是歹人怕尸体过于引人注目才换下的,脸则是被树枝刮花的。”
赵承乾说完,支那灵只想笑。这个草包,阿青教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真是蠢透了。
而高台之上的皇上,脸色却阴沉得可怕:“这些,太子可有证据?”
“这……”这案子本来就难,能找到这么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自然没有证据。他原想着,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案子,父皇是因为大庭广众,又因为生气,这才让他去查,至于查出来的结果,父皇并不会十分在意。
皇上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将案上的瓷杯震到了地上。赵承乾自知惹父皇不高兴了,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苏爱卿,你说。”
“启禀皇上,那玉侍妾失踪之前,曾受南王妃的委托,调查琼膏一事。据悉,王爷自从用了琼膏之后,就开始头晕,甚至出现了幻觉,王妃觉得琼膏有问题。玉侍妾拿了家丁做实验,发现那家丁也有了相似症状,便要告知王妃,谁知就在当天晚上,离奇失踪了。所以,微臣怀疑,此事与灵侧妃脱不了干系。”
皇上看向支那灵:“当真?”
谋害皇嗣的罪名,支那灵可承担不起,她矢口否认:“自然不是。父皇,儿媳见王爷受了伤,这才好心将琼膏给了他。关于王爷头晕,大夫也说了,是劳累所致。因着这个琼膏,儿媳已经被怀疑过多次,知道此次苏大人查不出什么,定然又会拿琼膏说事,儿媳不想自己再被愿望,因此传了大夫候在外头,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把他叫进来亲自问问。”
“传。”
皇上话音刚落,大夫便走了进来。第一次得见龙颜,他有些紧张,颤颤巍巍地跪下:“草民给皇上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问你,王爷的身体,一直是由你照料的?”
“是。”大夫点点头。
“那他头晕,甚至出现幻觉,是否与那琼膏有关?”
“皇上,琼膏没有问题。”
皇上看他这样笃定,便让他下去了。相较于支那灵和苏煜,他心里是更偏向于苏煜一些的,便又问他:“苏爱卿可有其他证据?”
赵承乾听皇上这样问,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同样没找出什么真相,怎么父皇对他和对苏煜的态度就这样不同。明明两人半斤八两,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嫡子。
“有。”苏煜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古书,身边的太监立刻机灵地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请看,这本书中记载了曼陀罗花。此花来自灵侧妃的家乡,大量服用,可令人眩晕甚至出现幻觉。”
“难道就因为妾身的家乡有这种花,就要怀疑到妾身身上吗?那砒霜与鹤顶红皆来自北照,是否每发生一桩命案,北照的每一个百姓就都有嫌疑?”支那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幽怨。
赵承乾听着心疼,加之本来就看苏煜不顺眼,便帮着她刺他:“可不是。若仅仅因为这个就怀疑灵侧妃,未免武断。”
苏煜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据下官所知,太子身边最近多了一位佳人吧。”
“是又如何?”赵承乾看他目光锐利,没由来失了底气。
“那位佳人,之前可是灵侧妃身边的婢女。是否是灵侧妃怕太子追查到自己,觉得心虚,这才特意送了佳人给太子呢?”
“苏大人莫要含血喷人。皇上,儿媳的婢子和太子殿下一见倾心,儿媳实在不愿做那打鸳鸯的棒子,这才将婢子送给了太子,谁知竟因为这样落下了话柄,儿媳真是冤……”
支那灵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腹中一阵剧痛,她脸色煞白,额头上已然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白色的衣裙被染红,宋贵妃惊得站起身,连声唤太医:“来人,来人呐!快,快传太医!”
“孩子……我的孩子……”支那灵喃喃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座椅上。
侍卫将支那灵抬走,宋贵妃不放心,也跟着去了。无忧见这件事情还没完,想了想,没有离开。无忧都没走,赵承璟自然也还在这里。
独孤皇后之前见苏煜一直在和赵承乾唱反调,此刻支那灵又晕了过去,正好借题发挥:“苏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灵侧妃有孕在身,你还这么激她,要是伤到了子嗣,这责任你可担得起?”
苏煜一直都是就是论事,没想到支那灵会见血,心里略有些愧疚,就没说话。
无忧见苏煜跪在地上不说话,而独孤皇后又咄咄逼人,怕皇上就这样责罚他,忍不住出声:“母后,苏大人并没有说什么重话,是灵妹妹情绪过于激动,这才伤了身子。苏大人也是为了查案,纯属无心,又怎能怪罪到他头上。”
赵承璟听着无忧为苏煜说话,只觉得刺耳。无忧虽然善良,可她现在也学会了明哲保身,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如今公然和皇后呛声,却是为了苏煜。想起那日在芜园门口看到的一幕,只觉得怒火中烧。
赵承璟站起身,朝着皇上行了个礼:“父皇,儿臣担心灵侧妃身体,先行告退。”
说罢,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无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闷闷的。赵承璟就这么走了,这说明他不打算站在自己这一边,无条件地支持自己了。
而从没有开口的崔琉璃见赵承璟走了,忍不住心里偷笑。
南无忧啊南无忧,你以为赵承璟真的会宠爱你一生一世吗?照样不是丢下去你看另一个女人了。
她如今和皇后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自然帮着皇后说话:“父皇,儿媳也觉得,此事,是苏大人做得不对。苏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拿出过任何一锤定音的证据,却字里行间针对着灵妹妹。苏大人想勘破此案,为玉妹妹找出凶手的心是好的,只是灵妹妹好歹有孕在身,就是要怀疑,话也该说得委婉些。”
这话听起来说得中肯,实则还是在针对苏煜。
皇上看此事多半也不能查出个水落石出了,便说:“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为了这件事,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都散了吧。只是太子,经此一事,你该好好反思了。”
赵承乾见皇上此刻都不忘偏帮着苏煜,心里便记恨上了他,但面前还是恭恭敬敬地回了自家父皇的话。
而另一边,太医为支那灵施了针,又熬了药服下,面色终于和缓。
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着宋贵妃道:“娘娘,侧妃娘娘已经没事了。”
宋贵妃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孙儿,询问出声:“那肚子里的孩子呢?”
“一切正常。”
宋贵妃送了口气:“那就好。”
“今日侧妃娘娘是因为郁结于心,这才导致见红,日后千万保持心情平和,莫要再动了胎气。”太医叮嘱着。
宋贵妃听到这话,便觉得心酸,拉着支那灵的手,问:“好孩子,到底是什么事想不开,以至于动了胎气?”
“母妃,儿媳冤啊。”支那灵一眨眼,一滴清泪便滚落下来。
“不哭了,好好说,母妃听着呢。”
宋贵妃拿起帕子,亲自为她拭去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