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妃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皇上的身子不行了,可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就打算找个人代替他上朝。你放心吧,我会垂帘听政,任何事情,都有我,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奏折也不需要你来批,你只要每日在朝堂上露个脸就行了。出了事情,我担着。”
侍卫听她这样说,终于明白过来了:“是。卑职明白了。卑职定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和贵妃娘娘分忧。”
宋贵妃对他这一番表忠心的言论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为了防止你有异心,本宫会让你服下哑药,还会毁了你的容貌。为了防止你和他人通信,本宫会挑断你的手筋。等皇上好些了,本宫就会亲自结果了你。”
侍卫听她这样说,怕的不行,脸上满是惊恐:“贵妃娘娘饶命啊,卑职还有家人要照顾,卑职,卑职不行啊贵妃娘娘。”
宋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虽然不至于心狠手辣,但也绝不心慈手软,尤其是在这些大事上面,由不得他一个小小侍卫。
“你放心吧,事成之后,本宫念你功劳,会照顾好你的家人,让他们衣食无忧一辈子。”说罢,宋贵妃见侍卫表情松动,又朝外头高声喊道,“来人呐,宣太医。”
门口有宫女应了声,不一会儿,就有太医来了,朝着宋贵妃行了礼。
“这个侍卫,冒犯了本宫,太医将他毒哑,再毁了他的容貌,而后挑断他的手筋吧。”
太医闻言一惊。他在宫里多年,是知道宋贵妃为人的,要是犯了事,顶多拖下去打几板子,这个竟然如此严重。再看那侍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是犯了大错了。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再手软,从随身的药箱中,拿起一个小瓷瓶,掐住侍卫的牙关,猛灌了下去。那侍卫只觉得喉咙一阵刺痛,而后是火灼烧般的难受,一时间猛烈咳嗽,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接着,太医拿出银针,将他的手筋全数挑断。侍卫痛的面目狰狞,却叫不出声。最后,太医让丫鬟打来了一盆清水,将药粉倒在里头,瞬间清水开始起泡泡。太医一扬手,将清水直直泼向了侍卫。
侍卫倒在地上,似是已经晕过去了。
“太医辛苦了。先下去吧。”宋贵妃的表情淡淡的。太医见了侍卫的惨状,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行了礼,急急退出了大殿。
宋贵妃叫了随身服侍的婢子进来,两人一起把侍卫抬到后头的寝殿,而后对着婢子说道:“这侍卫冒犯了本宫,本宫仍不觉得解气,派人将他乱棍打死,而后扔到乱葬岗,不许人收尸。明白了吗?”
婢子在宫里多年,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听她这样说,哪里还会不明白,立刻领命而去。
第二日,早朝。
许多大臣都已经听说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便对宋贵妃的出现没有诸多质疑。只见“皇上”缓步走向了龙椅,而后坐下,颇有些小心翼翼。宋贵妃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好在大臣们都不明真相,只当是皇上龙体欠安,才会如此。
因着“皇上”已经醒了,宋贵妃将真正的皇上转移到了自己的寝殿,命亲信看着,不许任何人进入,尤其是独孤皇后。但这命令是对着亲信们颁布的,因此独孤皇后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自打“皇上”醒了之后,就再没见过她。每次她要纠缠,都会被宋贵妃回绝,理由是这是皇上的意思。如今大权都在宋贵妃手里,独孤皇后就是有心要质疑她,也无法。因为皇上摆明了只相信宋贵妃一人。
“皇上”一直蒙着一层面纱,宋贵妃说,这是为了皇上着想。他大病初愈,不宜吹风,恐染了风寒。也不能说话,因为皇上嗓子还不舒服,说话只会加重病情。
大臣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和独孤皇后一样,谁也不敢质疑。
每日下了早朝,宋贵妃都会和“皇上”一起回寝宫,而后她批阅奏折,顺便看着“皇上”。真正的皇上一直昏睡着,偶有几次转醒,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又睡过去了。宋贵妃看着这个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几乎哭成了泪人。
就这样过了几日,终于,独孤无极发现了端倪。
打从一开始,“皇上”出现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不是皇上。”这种感觉无从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就没放在心上。可这个声音就像是一粒种子,在日后慢慢生根发芽,逐渐壮大。渐渐的,他看着“皇上”,觉得怎么看怎么陌生,怎么看怎么不像。
终于,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试探试探“皇上”。
独孤无极跟在皇上身边的时间,可比宋贵妃要早得多,而且后宫不得干政,很多事情,皇上虽然喜欢宋贵妃,却从不对她讲。
他假意在奏折中提起当年的事情,说起有一年江南水涝的种种细节,说皇上当时派了他下江南,令当时官职不高的他受宠若惊云云。最后说又是一年雨季,望皇上能未雨绸缪,不要再让当年的天灾重演。
宋贵妃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批了,并且嘉奖了独孤无极。
独孤无极看着那些所谓的“皇上”的赏赐,心里一凉。
当年下江南的人选,原本的确是他,可后来因为他身体抱恙,就临时变成了其他人。皇上为了这事,还特意来府上慰问过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思及此,独孤无极再也坐不住,急匆匆地进宫找自己的妹妹去了。
独孤皇后听他这样说,大惊:“你的意思是,如今的皇上,并不是真正的皇上?”
“正是。”独孤无极点点头。
独孤皇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惊得跌坐在贵妃榻上:“那真正的皇上,去哪儿了呢?”
独孤无极想了想,忽然,他灵光一现:“定是被宋贵妃给控制了!”
独孤皇后听他这样说,也就想明白了:“对啊,一定是宋贵妃!她竟然敢控制皇上,还找人代替皇上,这简直,简直……只要能在群臣面前揭穿这个事情,饶是她有圣旨傍身,也难逃一死。”
想到这儿,独孤皇后微微有些兴奋。独孤无极却没她这么乐观:“当务之急,是要查清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哥哥放心吧,这件事情,只管交给妹妹。明日早朝时,还请哥哥提出这个猜想,想办法煽动群臣,让那个假皇帝无处遁形。”
独孤皇后在宫里的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她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也不是白待的。宫里许多地方都布了她的眼线,没多久,独孤皇后就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宋贵妃向来仁慈,又怎会对一个小小侍卫下毒手,还不准家人收尸,太绝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侍卫有问题。而且自己的寝宫,不许他人靠近,这也太奇怪了。
查到这儿,独孤皇后已经胸有成竹,只等着明日快快到来。
宋贵妃,斗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等死吧。
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命运之神,悄悄站在宋贵妃的身边。
翌日,早朝。
独孤无极先是谈了昨日“皇上”赏赐他一事,表示自己感恩戴德。一旁的宋贵妃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仪态大方:“国舅爷不必多礼。皇上说了,这都是你应得的。国舅爷谏言,乃群臣之典范,令皇上十分欣慰。”
“哦?真的是这样吗?”
独孤无极的反问,令宋贵妃始料不及。后者一怔,继而恢复了正常:“自然是这样。”
独孤无极看她还要嘴硬,冷哼一声:“贵妃娘娘怕是不知道,当年下江南巡视的人,并不是微臣,而是另有其人。”
宋贵妃才反应过来,这是独孤无极的一个圈套,只好打落牙和血往肚里吞:“想来,是皇上贵人多忘事,记错了吧。”
“到底是皇上记错了,还是贵妃娘娘不知此事,假借皇上名义每日批阅奏折,不小心漏了馅儿呢?”
独孤无极这话一出,举朝哗然。
赵承乾一早就收到了信,也知道了始末,便配合独孤无极,问他:“舅舅这话何解?”
“这高台上的人,根本就不是皇上!真正的皇上,早就被宋贵妃控制住了。”
“放肆!”宋贵妃听了独孤无极的话,气得惊起,“国舅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证据?”
“怎么没有?”清丽的女声自大殿门口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独孤皇后。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臣连忙行礼。
宋贵妃看着身着皇后朝服的她,心里为皇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