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不聪明不打紧,只要心如磐石,刻苦勤奋……”
青年人吸了口气,攥紧了满是伤痕的手来,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东西一般缓缓道:
“是我自己想要变强,仅此而已。”
这话说完,他又一次俯下身去,再次捡起了一根地上的枝条灌注土魄之力。
坐在后方的研晓没有说话,她就这样静静,静静看着那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的人儿。余光一扫,突然间看到了被放置在一旁唯一没有还回去的火云之火。
那朵从火海阁中被带出来时就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此时自然也不例外,火云之火在静静,静静沉睡着。
研晓伸出手去,将那朵沉睡的火云抱了过来,她下意识摸了摸沉睡中的火云之火,轻轻叹了口气道:
“你哪里不聪明了,大傻子……”
……
次日清晨。
妖尊燕惊鹤居住之地大清早就被一抹蓝色身影破门而入,寒双‘啪’的一把拍响了桌子看着俨然一副没睡醒的燕惊鹤道:
“死老头!你有完没完!现在给我笑!”
打着哈欠坐在床上的燕惊鹤揉了揉眼睛,摆了摆手道:
“啊?是小双双啊,今天这么早?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寒双大怒,又是重重一拍桌子怒道:
“我可没有闲情陪你在这里瞎胡闹!”
燕惊鹤哈欠连天,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道:
“不是来讲笑话的就赶紧出去,本尊还要听下一个人的笑话呢~”
寒双怒极反笑,一时笑道:
“死老头,你到底要做什么,戏耍仙道之中这么多弟子很好玩吗?”
燕惊鹤似乎抬眸意味不明的向自己的大徒儿看了一眼,突然脸色渐沉淡淡道:
“比起滥杀无辜,本尊倒是觉得这戏耍并算不得什么啊!”
寒双脸色一变,但他自知理亏,移开了和燕惊鹤对视的目光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顿了顿,低下头不知是何表情道:
“我只是觉得那鴖鸟太过可怜了……”
燕惊鹤一时没有说话,他眼中精光闪烁,就这样注视了自己的大徒儿好一会儿,许久才长长出了口气道:
“小双双这话有理,生者受尽世间苦难,皮囊又皆乃身外之物,索性不若一死了结,呃……为师觉得你和那佛陀寺的大师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燕惊鹤说完这话,撑着懒腰就往门外走去。
寒双见对方撂下这样一句不温不火的话,一直低垂着的头赫然抬起,面上皆是怒色一拍桌子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燕惊鹤‘倏’地一声便转过了身来,他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漠,道: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寒双一窒,许久之后低下头缓缓道:
“此事……此事确实是我错了,你给我‘天规尺’的时候就说过,‘天规尺’本是为了守护之名而存在的,我知道,爹他……肯定也不希望我这样做的……”
寒双话至于此,似乎一时间有些说不下去了。
提及故人,燕惊鹤凝重的表情也有片刻的失神,许久后才长长出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小双双你们这群小屁孩的事儿,跟本尊已无关了……”
说到这儿,燕惊鹤兀自挥了挥手,正欲夺门而出。
“师父!”
身后的寒双突然一声惊呼道:
“可是,这比赛……”
燕惊鹤前行的身影微微一顿,背着身子摊了摊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欲逗笑本尊,就非要弄那些无聊的笑话吗?!”
寒双怔了一怔,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他面上一喜,正要说些什么时。
燕惊鹤突然郑重其事的转过头来道:
“啊对了!将那些光头赶紧给本尊滚蛋,眼睛都快晃瞎了!”
……
一路从院落中匆匆行出,寒双面色阴沉,似乎想着什么。
一道黑影,却突然悄无声息打在了他的面前,不见来者真身,许久之后竟是脚下的影子响起了沙哑的声音来:
“你迟到了……”
寒双挑了挑眉毛,脸色不变淡淡道:
“妖尊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不搞定他,我怎么能来?”
黑影沉默了一会,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交上手了吗?”
寒双闭了闭眸子,淡淡道:
“不曾,那小子侥幸赢了不明觉厉大师的附加题,不用参加这二试。但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和吴奇交手呢?”
影子沉默着,很久之后似乎冷冷一笑才缓缓道:
“因为多年之前,吴凌天是死在吴奇手上的,那小子可把吴凌天宝贝的紧……”
寒双微微蹙了蹙眉,不由道:
“我们把这筹码全部下在他身上,只怕会有变数……”
黑影哼了一声,说道:
“你跟他相处这么多日,还没能发现这小子身上的不同之处吗?”
寒双听闻此言脸色一沉,末了也笑了开来:
“此话倒是不假,确实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不同寻常,能让不明觉厉都对他另眼相看,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了……”
黑影似乎点了点头,淡淡道:
“到时间了,再留下去就怕要被人发现了,如今正义峰上能人不少,只怕往后我也不能轻易前来,你自己小心行事。”
这话说着,黑影便要消失,消失之前却又补了一句道:
“不过你可千万别被淘汰了,看你的模样,这妖尊的题目,只怕也有眉目了吧……”
寒双没有答话,他只是缓缓,缓缓仰首向蓝天望去。
只见蓝天白云,悠悠万丈,这天蓝的,仿佛要生生将人吸进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