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地牢内。
太子府的地牢关的向来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土匪或者刺客，如月恐怕是第一个身无武功，却被关进来的囚犯。
这样说也不对，毕竟如月好歹也刺了王妃，甚至差一点就得逞了。
简陋的牢房里，如月面如死灰的躺在地上，看着小窗户里投射进来的洁白月光。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狱卒的声音，掐媚的:“子楚大人怎么有空来地牢，是最近又关了什么人要子楚大人审问吗？”
子楚！
如月立即趴到门边，眼神灼灼的看着那边子楚和狱卒交谈的身影，他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刚关进来的女犯在哪？”
狱卒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那边，进去的左手第三间，就是上次犯人自杀的那个。”
自杀?
如月立即吓的发抖，看着自己的周遭环境愈发觉得害怕，看见子楚走了过来，立即道:“子楚……你能不能救救我?”
“如月。”子楚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仰望自己的如月，轻轻一叹，问道:“你觉得王妃对你如何？”
如月脸色瞬间惨白:“王妃待我是很好不错，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真的很害怕，五个壮汉色眯眯的看着我，我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布条！”
子楚失望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事不能怪你，你选择自保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对不起王妃……我知道……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就毁了……”如月捂住自己的脸:“王妃一定也不想看见我被毁了的……”
子楚愈发觉得失望，眼前的如月显得有些陌生，语气也冷淡了许多:“其实你可以选择告诉王妃和王爷，甚至你也可以告诉我。”
“我也想！”如月声音徒然尖利了几分:“可是你被派去盯梢林濯水，太子准备着劝慰五王爷回头，太子妃要准备进宫，你们一个个都有事情，哪有人会注意我一个小小丫鬟的诉求?！”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能……自保。”
子楚觉得自己和如月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沉默了片刻，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自己曾想过结为夫妻的女子:“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
“子楚！”如月急忙从门前的缝隙里伸出手，抓住子楚的一片衣角:“不行……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子楚，子楚……”
子楚微微皱眉，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他蹲下身子，“如月，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剂药下去，太子妃和孩子就会一尸两命。”
如月白着脸，沉默不语。
她的反应恰恰说明，她不止想过，而且估计还想过不止一遍，最后做出的决定，还是保住自己。
子楚微微摇头，失望:“王妃太宠爱你了。”
宠的导致，如月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下人的本分是关键时刻为主子挡刀，而不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利益。
她被云清歌纵容的太过了。
事已至此，子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子楚！子楚！”如月在他的身后撕心裂肺的叫，这里黑漆漆的，让人时刻闻到绝望的味道，她真的怕极了。
可是往日会用无奈笑意宠溺自己的子楚，此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子楚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想到那日在地窖中，林濯水笑着要他背叛风清寒站在林濯水的身边。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是了，他表情漠然，看着林濯水，淡淡道:“林国师不如直接给我下和皇帝一样的巫术，还靠谱些。”
林濯水笑了笑，也不着急，转身去找刑具，煤油灯在手上晃悠悠的，子楚看着那淡黄的光，忽然在想，王妃曾经在府中等待太子的时候，常常会点起一盏煤油灯。
淡黄的光束，看起来就让人心里温暖。
林濯水在一阵摸索中终于找到了，拿出一件血迹斑斑的长布，上面从短到长，插了三十多根针。
子楚沉默。
林濯水笑的很是开心，葱白的指尖抚过上面的针，“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很喜欢用这个折磨下人，不知道你家太子妃喜不喜欢?”
子楚嗤笑了一下，怎么会用，太子妃宠爱如月都快宠成自己的亲妹妹了。
想到如月，他又在想，那个丫头能不能等到自己出去，太子和太子妃那么希望自己和如月在一起，想想，他与如月成亲，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一直到林濯水给他上刑，他痛的额头滚下大粒汗珠，硬是一个字不哼，脑袋里还在胡思乱想。
似乎人一到关键时刻，脑袋里就会想些有的没的。
最后子楚痛昏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如果自己走不出去这个地窖，如月会不会很伤心。
回忆到此，子楚也已经出了地牢的门，让他惊异的是，太子妃披了一件狐裘，安静的立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太子妃。”子楚上前躬身行礼。
云清歌示意他不必多礼，目光轻飘飘的转向地牢。
“夜凉了，太子妃身体还未痊愈，我陪太子妃回去罢?”子楚仿佛没有看到云清歌的眼神，问道。
云清歌眼神闪了闪，“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因为如月的表现差强人意，你怕我失望吗？”
子楚沉默。
云清歌清浅的笑了笑，她的小脸埋在雪白的狐裘中，愈发衬的小脸晶莹透白，美的惊人:“我既然来了，就已经想过会得到什么答案。”
子楚一噎。
“我不是榆木主子，不通情理，如月也是个人，为自己的利益优先是人之常情，”云清歌淡淡道:“所以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怪她，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不知道如月听到太子妃的这番话，会不会后悔。”
云清歌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要她知道做什么，如月若是真的用心了解过我，自然猜的出来我的心思。”
子楚犹豫了一下，终于问了出来:“太子妃打算如何处置如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