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安静的好似掉一根针就能听见声响。
皇后手里的动作停了,果盘里的果肉散发着甜美的清香,喂的人却没有了心思。
好一会,皇后才恢复了笑颜,喂了一块果肉到夏北帝嘴里,因为激动,她的眼里隐有水光:“皇上便放下政务,与臣妾做一对平凡夫妻?”
夏北帝笑着,看着自己的皇后:“如果你在宫里待闷了,我就陪你出宫去,游山玩水,把年轻时候答应你的都做一个遍。”
皇后促狭的道:“后宫里的妹妹们可不依。”
在夏北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皇后站了起来,打断夏北帝的话:“进贡的果品里好像还有些新鲜水果儿,臣妾去找找。”
水果何须皇后亲自去拿,无非是逃避罢了,夏北帝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看着皇后转身离开的背影,不语。
“皇上,太子求见。”
公公尖利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夏北帝想到风清寒,眼神温柔了稍许:“宣。”
风清寒抬步走了进来,和皇后擦肩而过,眼角余光看到皇后眼有水光,微微一怔。
皇后已经远去了。
风清寒只得将此事记在心里,抬步进去,夏北帝正笑容慈祥的看着他。
“父皇。”风清寒躬身行礼,依旧不卑不亢。
夏北帝更加满意,道:“南海一边有贼寇肆虐,地方父母官屡屡上报赈灾,之前朕一直未曾顾上此事,你便率写人马,去平贼寇罢?”
风清寒微微一怔。
又听夏北帝继续道:“朕给你半年时间,可够?”
夏北帝这是打算放权,也是最后一道考验,由他率兵马剿灭贼寇,赢民心的同时查清贪官,收缴势力为他所用。
总而言之,夏北帝给他半年时间,让他放手去做,做的好了,便回来继位。
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夏北帝已看的清楚,人生苦短,权利不过是昙花一现,眼前最重要的,不是皇位,而是亲人。
他曾经为了皇位疏远调教个个皇子,为了忙政务未曾尽过父亲的责任,所以风清染反了。
好在老天还是给了他三年时间,可以做些想做的事。
风清寒弯下腰去,凝重的转身走了出去,殿里,夏北帝重重的咳嗽几身,道:“后宫嫔妃里,朕从未对哪个女子真的上了心,除了你母后。”
风清寒顿住脚步,道:“儿臣会告诉母后。”
风清寒回到王府中时,拥住了在窗前作画的云清歌,却十分小心翼翼的虚拥,唯恐紧了云清歌。
云清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哄小孩似的:“怎么啦?”
“父皇寿命只剩下三年,才发现什么才是重要的,好在,我没有他那么不幸。”风清寒闻着云清歌身上的体香,眉眼弯弯:“幸好,幸好。”
云清歌好笑的回眸,“不止这点事吧?皇上还说了什么?”
风清寒闻言微微正色了些:“他还说,要我好好对待皇家的儿媳妇……”
“不正经。”云清歌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笑道:“还不快认真些?”
风清寒笑着埋首在她的脖颈边,道:“父皇要我去清剿南海贼寇,打算彻底放权给我了。”
“那很好啊。”云清歌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孩子已经接近五月,安全的很,我陪你一同去。”
风清寒皱起眉:“我忧心的正是这个,要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我一百个不放心,可南海路途遥远,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住。”
“我哪里就那么脆弱了。”云清歌斜眼看他,“我可不管,你不带我去,我爬车也是要爬去的。”
风清寒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你这顽劣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没有收敛。”
“你当年可不就喜欢我这样吗?”提起两人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云清歌和风清寒都忍不住相视而笑:“你危险的跟条毒蛇一样,我离你远远的,谁知道你反而缠上来了。”
风清寒闻言抚上云清歌的小腹,笑道:“何止是缠上来,你这肚子里都有蛇宝宝了,还五月了。”
云清歌踢了风清寒一下,风清寒笑的更加开心。
俩人笑闹了一会,还是云清歌先说起正事:“剿灭贼寇,想必得带上国师一道吧?”
风清寒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放心便是。”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云清歌靠在风清寒的肩上,慵懒的道:“我觉得林濯水即便有异心,也应该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做小动作。”
“嗯,我们兵分两路,你和林濯水去清查贪官,我则带着子楚去剿灭贼寇,战场上的东西你还是不要跟着较好。”
云清歌并不说话,靠在风清寒的肩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次日,云清歌登上马车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马车里面被专门改造过,无论是地板亦或是天花板,都包上了洁白的狐裘,桌角等尖锐的地方也用柔软的布料包住了,坐垫更是柔软。
桌子上和抽屉里放满了包好的食物,云清歌挺着肚子拿起来闻了闻,都是她爱吃的糕点。
看着云清歌惊讶的在车里面摸这摸那,外面的风清寒宠溺的一笑:“马车颠簸,路途也无聊,还给你准备了些话本。”
云清歌几乎要爱死风清寒,扑到风清寒身上在他的脸颊边用力的吻了一下,双眸亮的发光,“夫君对歌儿真好。”
旁边的下人急忙低下头,却又忍不住用羡慕的眼神看向这么一双璧人,直到身边的同伴拉了拉,才慌忙收回目光。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上了车,风清寒扶着云清歌上了马车,子楚安静的坐在马车前面,兵马守候在两侧,浩浩荡荡的出城。
他们这一行只带了三十暗卫,林濯水骑着一匹马行在马车的最前面,一张容颜即便易了容也依旧清雅俊美。
子楚偶尔会抬眼看到前方的林濯水,然后默默的怔愣一下,不免又想到林濯水浸在水里脆弱苍白的容颜,和洗去易容后那一瞬间给他的惊艳。
林濯水的脊背从始至终都是挺直的,子楚看了一会,胸腔里某处地方轻轻的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