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怔,朝后趔趄。
在商震骐注视下,强稳住身体,“阿鞅在我身体里很好!”
我话落,商震骐转身,老泪纵横。
佣人走过来搀扶住商震骐,回到沙发上,商震骐抹了抹眼泪,抬眼看我,眉眼软了几分,“回来多久了?”
“有一段日子了!”我站在地上,胸口处隐藏的‘商鞅’隐隐泛疼。
“见过阿森了?”提到陈森,商震骐的脸色变得难堪。
“见过了!他现在过的挺好!”我回应,脑海里闪过陈森今天在车上跟女人打电话的画面。
“过的挺好?”商震骐手下拄着的拐杖又重重抬起落地。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是挺好的!”
商震骐抬起拐杖,硬生生抵在我肩膀处,戳了两下,下手力道狠厉。
毕竟是军人出身的人,虽然现在已经年迈,但是力气却要比一般年轻人都要大上几分。
我清楚听到自己肩关节在商震骐拐杖下发出闷闷的骨节声,忍着痛意,不作声。
商震骐跟我坚持,想让我主动认错,我却僵在原地默声。
商震骐被我气得不轻,由佣人扶着到餐桌旁喝参汤。
我抬眼,扫过客厅,依旧犹如我记忆中那般奢华,不同的人,静如死寂,一点人烟味都没有。
商家大宅到处都是佣人,但是这些佣人频频出入,搁在我眼里却成了‘行尸走肉’。
我思忖,商震骐喝完参汤走过来,冷哼,“过来坐吧,站在不累?”
我回神,动动腿,有些酸麻。
商震骐给我在沙发上腾出一席之地,但我却没胆子坐过去,坐在他身侧的单人沙发上,挺直脊背,端坐。
“阿森现在有没有女人?是不是还在等你?”商震骐横眼,扫过我。
“不是很清楚!”我回答,想到以前的陈森身边总是莺莺燕燕,实在想不出如今‘禁、欲’的他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不清楚?我这个死老头子都清楚,你不清楚?”商震骐声音冷了又冷。
我垂眼,吐一口浊气,开口,“商老爷子,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让阿森回家!”商震骐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我嘴角倏地咧开,“我做不到!”
话落,商震骐恶狠狠的瞪我两眼,“阿鞅死了,阿森离开商家自立门户,你是不是想逼死我这个老头子?”
商震骐在故意耍横,但是在我眼里,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惹我心疼。
商震骐骂骂咧咧,我抬眼,凝视着,叹息,“爷爷,对不起!”
我话毕,商震骐叫嚷的声音忽然住了嘴,唇瓣哆哆嗦嗦,将头倔强的撇过别处,“人都死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
人都死了,我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就是说的再多,商鞅也不会死而复生!
可是除了‘对不起’,我又能说些什么?
“你帮我劝劝阿森回来吧!偌大个商宅,我一个孤老头子,实在太孤单!”商震骐认命似的开口,仿佛已经接受如今的现状。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对上商震骐昏花的老眼,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我不作声,商震骐开口,“你是不是打心底已经准备好跟阿森划清关系了?”
我点点头,垂眼。
“哎,我知道,原来是阿森伤你,可阿鞅那小子不知怎么就为了你而死,你说,我膝下就这两个孙子,一个因你而死,一个因你一蹶不振,我这个老头子怨你、恨你、不应该吗?”商震骐把拐杖放到一旁,目不斜视的看着我。
我交叉在腿前的手收紧,回应,“应该!”
“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跟阿森再有任何交集,我也就不勉强你去,
只是,阿鞅的事,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这个老头子负点责任吗?”商震骐话锋一转。
我掀起眼眸,提唇,“您说,只要我能做的到,一定竭尽全力!”
“你能做的到,我准备认你当孙女,让你替阿鞅尽孝,你意下如何?”商震骐话一出口,我稍作惊讶,开口,“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替阿鞅孝敬您终老!”
“嗯!”商震骐长舒一口气,伸手,满是褐斑的手抚上我的头,“我的阿鞅……”
我知道商震骐在透过我看商鞅,我了解他的痛。
从商宅出来,贺铭的车依旧停在原地,我正准备上车,身后忽然出现一辆路虎,不停的按着喇叭。
我侧目,路虎车的车窗降下来半截,丁轩从里面探出头,“呦,许经理,你竟然全尸出来了?”
我眉峰蹙了蹙,“丁总来这边有事?”
“没事,我就是过来瞎溜达……”丁轩嘴角噙着笑意,吊儿郎当。
“哦,丁总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跟贺总就先走了,回头有时间再跟丁总叙旧。”我睨了丁轩一眼,作势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别介啊!择日不如撞日,何必改天,我觉得今天就不错!”丁轩看着我,揶揄的笑笑。
我瞍了他一眼,看着他满是戏谑的眸子,蹙了蹙眉,转眼看向贺铭,“贺总,要不,您先回去?”
贺铭探出头跟丁轩摆手打了个招呼,落眼在我身上,“丁总跟陈先生是朋友?”
“嗯!”我应声。
“早点回去!咱们公司跟丁总公司有业务往来,我不便跟他撕破脸!”贺铭是个聪明人,在女人跟事业面前他肯定会选择后者。
我朝他笑笑,拎着手包走向丁轩。
丁轩殷勤的倾身给我打开副驾驶门,见我上车,给贺铭打了声喇叭,转头看着我调侃,“不是我说,这男人跟我哥比起来也差太远了,最起码我哥肯定不会为了利益让人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走!”
我抿紧唇,看着贺铭渐行渐远的车尾,“我跟贺总不过只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
我话落,丁轩嘴角朝下一撇,“呵呵,明白,明白……”
我知道丁轩不信,老实说,这么多年面对贺铭的追求不为所动,很大一部分原由就是因为这点,他太过理智,做可以值得依托终身的男人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