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的盯着手机,下意识看了眼贺铭,按下接听。
“喂,您好,哪位?”
“许安!”
电话里面的声音苍老且熟识,我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下,贴在耳边的手机差点掉落。
——是商震骐,商鞅的爷爷!
“爷爷……”我蓦地叫出口。
电话那头轻嗤一声,“哼,爷爷?我可不敢担,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五年时间已经让你忘了当年我说过的话?”
“爷爷……”我话刚说出口,汲气,“商老爷子,我回来是因为公司调配,并不是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公司调配,把我两个孙子祸害成那样,你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越过越好……”商震骐说话的声音比以往更加狠厉。
我拿着电话,呼吸一紧,胸口泛酸,找不到应答的话。
贺铭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抬手,夺过我手机,按下免提。
我倏地抬眼,对上他淡色的眸子。
不等我开口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商震骐出言打断了我的思路,“你今天有时间吗?过商宅一趟!”
“我……”我迟缓,动动唇角,想说没时间,却听到商震骐在那头嘲讽,“怎么?有时间每天缠着阿森,没时间看一眼我这个死老头子?”
“我午饭后过去!”我硬着头皮开口。
“过来吃午饭吧!反正我一个老头子!”商震骐语气强硬。
说完,不等我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贺铭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嘴角微弯,扯出一抹弧度,“陈森的爷爷!”
“是来劝你们复合的?”贺铭继续追问。
“应该不是!”我摇摇头,心想——他应该巴不得我离开陈森才是!
贺铭没吭气,把手机递还给我,双手插在兜里,“许安,在S市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你,可自从跟你回到C市,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贺铭说的坦然,我低头,拿着手机,捣鼓!
贺铭说的没错,在S市,我工作尽职尽责,日常温婉贤良,但是自从回到C市,自从再次遇到陈森,我就开始变得疾言厉色,随随便便一点小时都能让我变得烦躁不安。
我没有办法为贺铭解惑,也解释不通。
贺铭站在我面前凝视我许久,大手一伸,将我拥进怀里,“许安,我一直都自信能走进你心里,哪怕你脖间常年挂着那个男人的照片,但是自从陈森出现,我却没来由的慌了……”
谁说第六感只是女人的专利,男人要是准起来,比女人都可怕。
我在贺铭的怀里稍作挣扎,他绅士的松手,我捋捋脸颊缭乱的发丝,“贺总,在工作上,我很钦佩您的能力,在生活上,我也很感激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拂,只是,在感情上,我们不合适!”
我把拒绝的话说的直接,贺铭垂眼看着我,倏然一笑,“许安,都说当兵的人不解风情,在我看起来,你比我更胜一筹……”
我低眉顺眼的笑着,颔首,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形影单只!
贺铭抬手,揉了揉我头顶的发丝,“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你别有心理负担,今年过后,你如果还是不能接受我的话,我就考虑放弃!”
我嘴角漾出一抹笑,为他的睿智!
眼看中午在即,我跟贺铭道别。
贺铭瞍了眼窗外,系上外套上的几个扣子,“冰天雪地的,你车技没我好,我开车送你过去!”
说着,贺铭自顾自的走向门外。
我跟他公事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性,跟在他身后,没有拒绝。
上车,贺铭俯身帮我系好安全带,调侃,“你说,我比那个陈森到底差在了哪里,你竟然选他不选我?”
我讪笑,“时间!你们差在了时间上……”
话一出口,贺铭楞了下,笑出声,“还真是!我比起他,就差了个时间,那小子比我命好,早遇到你……”
我随着他笑,将头瞥向窗外。
窗外白茫茫一片,虽然马路上的雪已经被差不多清扫干净,但是马路旁树枝上压着的积雪依旧尤为明显。
车辆抵达商宅,贺铭降下车窗探头瞍了眼,回头看我,“就是这儿?”
我点头,边解安全带,边应‘是!'
“没看出来,你原来还是个豪门少奶奶!那个陈森看来大有来头啊!”贺铭唇角一扬。
我没跟他继续调侃,开门下车,站着车窗前跟他摆了摆手,跨步离开。
走进商宅,佣人汇报,商震骐坐在沙发上,四平八稳,品着茶,杵着拐杖,坐在沙发上。
见我被佣人引进来,商震骐手下的拐杖抬起又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商老爷子!”我站在沙发不远处停下,中间还隔着一个茶几。
商震骐鼻翼间冷哼了一声,“哼,你现在倒是架子大,回到C市不仅不主动通知我,还得我亲自打电话请!”
我没作声,虚心受教!
我知道商震骐心里不痛快,他现在看到我,隐忍没伸手,我已经心里默默佩服他大肚能容!
商震骐落眼在我身上,“听人说你之间去了S市?怎么瘦成这副德行?”
“估计是水土不服!”我浅笑回应。
“哼,水土不服?”商震骐一脸讥讽。
我站在地上,他问一句,我答一句,看着他脸上忽而蹙眉忽而绽颜的神色,笃定,他对我的恨意已经随着手机渐渐消散不少。
商震骐问了我许多关于S市的事,最后冷眼看着我,“还算你老实,跟我打探回来的消息一模一样!”
我苦笑,脸色微僵。
其实,最近总有人暗中跟着我的事,我早就察觉,只是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我一直以为是陈森暗暗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如今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商震骐拄着拐杖起身,走到我身边,忽然默声,满头银发,颤颤巍巍的睨了一眼我胸口,“我的阿鞅,在你身体里,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