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轩说完,我挺直脊背的身子略僵,没应答。
为什么?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我垂着眉眼久久没作声,丁轩把杯内的茶水喝了大半杯,提唇,“乔芝的消息,你知道吗?”
“乔芝……”我倏地抬头,嘴里念叨着乔芝的名字。
这五年来,我常常因为这个名字在噩梦中醒来,每每醒来,都是全身瑟缩,汗流浃背。
我愤恨,且惧怕!
我没有办法忘记那日在陈森别苑内她对我的蹂躏,也没有办法忘记吴芮跟商鞅的死!
罪魁祸首,都是她!!
我曾看过一段话,当一个人有生存下去的寄托或者有想要报复的仇人时,生命力往往会比寻常人要顽强的多。
因为他有目标,因为他懂得,只有他不断努力,不断向上攀爬,他才能离目标更进一步!
想到乔芝,我端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收紧,把搭在腿上的毛呢大衣衣角抓的褶皱。
“你还恨她?”丁轩从兜内摸出一个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
我闻声,情绪收敛,嗤笑,“听这话的意思,丁总这是已经释怀了?”
丁轩手下的打火机打开合上,火苗在手里燃燃灭灭。
我沉默了会,抬眼,伸手给自己斟茶,看着丁轩,笑靥如花,“想来也是,凭借丁总现在的地位,别说一个女人,就是咳嗽几声,C市也得跟着抖三抖……”
我说完,抿了口杯内的茶,“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更何况是已经走了五年的人……”
丁轩握着打火机的手收紧,骨节发白,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
“暖暖姐,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争锋相对吧!就算咱们俩之间五年前没处出来什么感情,但好歹,咱们之间还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丁轩把打火机随手扔在茶几上,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暖暖姐?
这样的称呼时隔五年再听到,一点亲密感都没有,相反,都是疏离!
我刚才那番话,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丁轩。
现在的丁轩在C市已经今非昔比,如果他还惦念着曾经跟吴芮的那份情谊,能在乔芝的事情上帮我一把的话……
“丁轩,乔芝现在在哪儿?”我没应丁轩那句‘暖暖姐’,却自觉把两个人之间的称呼变回了从前。
“在一个小公司做设计,过的很安稳!”丁轩回应,把‘安稳’两个字咬字特别狠!
安稳?
那样的人,怎么配过的安稳!
丁轩跟我交代了乔芝的现在,一个小公司的设计,朝九晚五,周末回家陪父母,或者会去城郊的一家养老院做义工。
丁轩说,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事,我们都是当事人,他都快怀疑是他认错了人!
我淡着脸,听完丁轩的简述,把手边茶杯内温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捏着手包离开。
在我手搭在门把手上正准备转动时,丁轩在我身后蓦地开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从茶庄出来,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半仰头看向天空,阴霾,灰蒙!
人身体里都有自私的种子发酵,在面对吴芮的死跟陈森感情的事时,丁轩选择了吴芮!
老实说,这样的他,我倒是敬他是条汉子!
摆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报上地址,沉默。
车辆抵达公寓,我付钱下车,潇晓裹着一件羽绒服在公寓楼下抖成骰子。
“你站在这做什么?”我看着不停发抖的潇晓,觉得好笑。
“吃……吃不吃……火锅?”潇晓看着我,因为太冷,说话的声音都不太利索。
“吃火锅?”我瞅她大鼻涕都快冻出来的样子,嗤笑。
潇晓点头如捣蒜,“这……这天气……吃火锅最好了……打你电话半天都不接……害我出来等了大半个小时!”
“你不能在家等吗?出来干嘛?”我潋唇,提步走到她面前,搀扶过她的手臂,朝公寓走去。
“你……你干嘛?不走吗?我可是在外面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你等回来的!”潇晓一脸不满。
“姑娘,现在有一种东西叫外卖!”我嘴角漾出一抹笑,拖着她往回走。
“卧槽!你不早说,竟然让我在外面等这么久!”潇晓边往回走,边抱怨。
“哎,我着实没有考虑到你的智商已经下降到这种程度!”我捂着胸口,假装痛心。
回到房间,潇晓披了块薄毯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我掏出手机点了份火锅外卖,洗了洗手,坐在她旁边,揶揄。
“那个,听贺总说,你是跟丁总走的?”潇晓盘腿,披着薄毯,问话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
我侧目,盯着她局促不安的脸,忽然明白今天她为什么会在楼下等我!
潇晓是南方女孩,平时一丁点冷都受不了,让她在冰天雪地的天气里站大半个小时,简直就是奇观。
如今她问出这样的话,我倒是突然可以理解——因为爱情!
潇晓被我盯得不太自然,脸色涨的通红,“你盯着我干嘛?”
“你不盯着我,能看的到我盯着你?”我提唇,一眼不瞬,嗤笑。
潇晓把身上披着的薄毯往紧裹了裹,深吸一口气,“我是喜欢丁轩,怎么了?不能啊?”
我调笑的脸淡下来,一字一句的回应,“对,不能,也不行!”
听到我的话,潇晓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愕然,大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以前闺蜜喜欢过的男人?还是因为……你也喜欢他?”
潇晓说完,直直凝视着我。
我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暖手,转身,“潇晓,你要是听我的,就不要淌这趟浑水……”
“如果我不听那?”潇晓执拗。
“如果不听,那我也没办法!”我轻轻浅浅的笑笑,把手里的水杯递到她面前。
潇晓从薄毯里探出手,拿起水杯,没喝,“许安,丁总跟你那位闺蜜的感情很好吗?”
“两人相爱相杀,最后一死一伤,你说,他们俩的感情算好吗?”我双手环胸站着,想到当年吴芮在监狱不成人形的画面,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