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从我醒来,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直到医生检查完,说已经无碍,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陈森正坐在病床旁陪我聊天,丁轩拎着一个紫色蝴蝶结打包的水果篮,站在敞着的病房门口轻敲了两下房门,得到陈森示意,跨步走进。
“暖暖姐……”丁轩杵在病床旁,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周周走了!”我轻飘飘的开口,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怨。
听到我的话,丁轩‘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头垂的极低。
窗外,冬季的树光秃秃的,幸好前些日子下了雪,压在树枝上,平添了几分颜色。
我将头偏过窗外,提提唇,“时间过得可真快,都已经到冬天了!”
陈森默声,不着痕迹的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没跟丁轩说话,不想故作亲密寒暄,也不想过分指责。
丁轩在病房内呆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被陈森送出门外。
我躺在病床上,依稀听到他们谈话,陈森满怀愧疚的说,“丁轩,你别怪你暖暖姐,她心里也不好受!”
丁轩回答了什么,我没听清,抬眼看向窗外,刚好看到树枝上的雪被风吹散!
陈森从外返回来的时候,看着倚坐在床头的我,无奈的笑了笑,“气还没消?”
我没接他的话,抿了抿唇,“陈森,我妈周年快到了!”
陈森驻足,盯着我的脸看了好长一会儿,缓缓开口,“暖暖,今年我陪你!”
我承应,也没拒绝,只是在他走到病床边的时候,直起身子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阿森,别离开我,好不好!”
孤单,是所有女人最大的魔怔,不论外表多坚强,在深夜辗转悱恻的时候,那个寂寥寥的心无处安放,折磨的肝都疼。
陈森身上的檀香让我感到安心,我越抱越紧,试图抚平我内心的惶惶不安。
我在医院住了有大半个月,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静静的等着陈森下班。
出院那天,天出奇的暖和,陈森开车载我回家,路上,神不守舍。
“阿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把头倾靠在窗璃上,偏着脑袋看陈森。
“没有!”陈森长舒气,故作镇定。
“我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有没有心事,我能看不出来?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你这样藏着掖着,只会让我瞎猜忌、心烦意乱!”我喃喃开口。
陈森把车停在一个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转头看着我,薄唇挑开,“暖暖,今天你爸到公司找过我!”
听到陈森嘴里提到许世宗,我依在窗璃上的脖子梗了下,变得僵硬。
绿灯,陈森回过头,转动方向盘,“他想参加你妈的周年葬礼!”
“不肯能!”我不加考虑,冲口而出!
“暖暖,上一辈的恩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贺阿姨葬礼的时候,你不是也默认了你爸参加吗?”陈森悠悠的开口,说的小心翼翼,生怕会惹我不高兴。
我直起脊背,深吸一口气,将头偏向窗外,“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让我妈走的安心!”
我知道贺女士深爱着许世宗,哪怕她后来说她想通了,放下了,我也知道,那些不过都只是她无可奈何的措辞喝借口。
一个人,深爱了另一个人那么多年,怎么会是说忘就能忘得!!
“暖暖,把以前的那些是是非非都放下吧!”陈森吐了口浊气,踩下油门。
我伸手,把窗璃降下半截,任由窗外凛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阿森,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就像你,你如今虽然表面上回到了商家,成为了商家的长孙,也对着商老爷子毕恭毕敬的叫着爷爷,可是你心底,那份对商家的恨意,真的放下了吗?”
我说完,双手抬高,枕在脑袋后,轻蔑的笑了下,紧接着又说,“阿森,或许你心胸宽广,真的放下了,但是我却怎么都忘不了,小时候,我们家贺女士带着我流离失所,我被一群小朋友戳着脊梁骨骂是没有爸的野孩子!”
话落,陈森忽然猛地一踩刹车,我身子不由得向前冲了出去,好在系了安全带,才不至于惯性冲出去。
陈森把车停在了马路边,闭眼,身子倾在座椅上,脸色苦痛,挑开唇际,“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他们毕竟是跟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侧着身子,看着陈森纠结的脸,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对于儿时的苦痛,陈森所经历的,并不比我少!
我说这些,本意只是发泄自己的不满,没想到,却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我伸出手,试探着握住陈森的手,声音缓缓,“阿森,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给你听的!”
陈森睁开眼,看着我宽慰的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陈森抬手抚上我的头发,把额头贴在我额头上,“暖暖,后半生,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我潋唇,靠近他的唇角蜻蜓点水似得印了下,“就算你想逃,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陈森闻声而笑,我攀上他的脖子拥紧,闷声闷气的问,“阿森,你是不是希望许世宗参加我妈的葬礼?”
“不是,我只是觉得阿姨会想见到许叔叔!”陈森侧着头吻了吻我的头发,回应。
听到陈森的话,我沉默,半晌,答话,“容我好好想想!”
在我住院期间,陈森已经把我的行礼都搬到了他这边。
回到小区,陈森把车停好,下车,牵着我的手上楼。
电梯里,我依偎在陈森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阿森,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不听话!”陈森宠溺的垂眼看我。
我松开他的手臂,舔舔唇角,“啧啧,陈先生说情话的水平真的是越来越高了!”
陈森大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那是你调教的好!”
我们俩正打趣嬉闹,电梯门‘嘀’的一声打开,我娇嗔的把他推开,“别闹,万一电梯外面有人,被人家看到多不好!”
“这层没有旁的人……”陈森说着,牵起我的手,跟我一前一后走下电梯。
电梯外,商震骐阴冷着脸,拄着拐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