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双擦得明亮的皮鞋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段锦华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艰难的抬起头,紧抿着唇,脸色纵然惨白,可是眼底的阴毒却叫人不寒而栗。
“是你,段锦浓你不过是我们段家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扬的站在我的面前?你以为你盯着龙腾集团少公子的名号,亦或者是什么影帝的身份,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野鸡始终就是下贱的野鸡!”段锦浓伸出手扶住墙壁,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是此刻,她说起话来,声音虚弱得很。
段锦浓那俊美无邪的脸庞上溢出一丝微笑,如同开在寒雪枝头的一朵红梅,刺眼极了。
“我是段家的一条狗不错。”黑暗中的他也不恼,只是勾唇一笑,轻声笑出了声,淡淡的应道。
不过,在黑暗中,他那狭长的桃花眼中布满了剧毒。
忽而,他猛的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段锦华,段锦华闪躲不及,竟然被段锦浓给狠狠的抵制在了墙壁上。
“滚开,脏狗别碰我,我可是你姐姐。”段锦华被段锦华强劲有力的双臂给压在墙上,她挣扎片刻,不过却是徒劳。
切莫说她现在发病了,就算没有发病,她一个弱女子也不是段锦浓的对手。
闻言,段锦浓的眼中荡开了一抹阴寒的笑意,他低下头看着不断挣扎的段锦华,嘴角满意的勾起。
“没错,我是一条脏狗。可是,那又如何呢?你堂堂段家的大小姐,还不是我奈何我不得?”段锦浓阴森的目光落在了段锦华的脸上,他幸灾乐祸的说道。
“滚——”段锦华咬紧了下唇,目光狠厉的看着段锦浓,恨不得将段锦浓撕成了渣。
“滚?我的好姐姐,你说若是叫顾承珩知道了你如今这副凶狠的模样,那可如何是好?”段锦浓轻轻一笑,眼中带着蚀骨的毒辣。
“怎么?你是来为你的心上人抱不平的?所以,脏狗,你听清楚了么?他说他永远不会伤害我……就算他明明知道是我将秦尔卿推入了火坑了。可是你看,他还不是一样依旧的疼惜我么?”听到此话,段锦华这才如梦初醒,敢情这些日子段锦浓消失了,是去调查真相去了。
所以,段锦浓是来替秦尔卿教训她的?
可惜,他还不够资格!
段锦浓阴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段锦华那副丑陋的嘴脸,他抿着唇,半响没有说话。
“疼惜?段锦华你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若疼惜你,早就和你结婚了,只有你蠢,替人养育了五年的私生子……你可真是伟大至极!只是你说,叫那两个老不死的知道了私生子的存在,会不会被你气得直接上西天啊?”段锦浓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明媚,他挑衅的看着段锦华,眼中尽是讽刺和不屑。
段锦华的眼神一怔,她满脸阴毒的看着段锦浓,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段锦浓的双臂,她锋利的指甲刺破了他的肌肤,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味,她却笑得如那带血的蔷薇。
“段锦浓你若真的敢说,那你就替你妈收尸!你是不是也觉得你那个精神病妈妈活腻了?所以你想要提前送她下地狱了?”段锦华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暴戾和惊悚。
此刻,就是一场你死我生的博弈,谁能赢,就取决于那个人有多么的淡定。
“段锦华如果你觉得一个下贱的女人能够比得上堂堂龙腾集团总裁的命,那你就尽管去。”说到此处,段锦浓伸出手一把挥开了段锦华,他看向段锦华,目光愈发的阴沉。
“你妈妈的命自然是不够,可是再加上秦尔卿的呢?你说这还不够?”段锦华揉了揉用力过度的手指,笑靥如花的看着段锦浓。
此话一出,段锦浓的眼中立刻风云变色,隐约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气势,黑压压的乌云压在段锦华的上空,要将她打入阿鼻地狱。
就在此刻,段锦浓的右手犹如灵蛇一样伸出去死死的掐住的段锦华的脖子,顿时,段锦华便只觉喘不过气来,喉咙就要被人硬生生的折断一样。
“段锦华你是不是想死?”段锦浓的眉头蹙成了一座小山,他的手背上因为生气的原因而青筋暴露,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
段锦华只觉眼前的视线快要模糊了,她脸色被涨得已经发紫了,她伸出手不断的拍打着段锦浓的手臂,断断续续的说道:“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闻言,段锦浓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是一寸寸的松开,旋即,段锦华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力,直接摔到了在地上。
段锦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眼中的暴戾已经隐去了,此刻的他又化作了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要你死呢?段锦华,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如果你不活着,怎么能够看见你心爱的男人是怎么被秦尔卿推下地狱的。你活着,我段锦浓要你好好的活着,去享受接下来的那些蚀骨的痛苦。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段锦浓的唇瓣一张一合,犹如鬼魅般的声音是那样的阴冷,让人的身体都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咳咳……”段锦华从地上爬起来,她捂住胸口不断的咳嗽着,一声声的咳嗽,就像把整个肺都切碎。
“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替你的心上人手刃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要把她变成你手里的刀!段锦浓……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呢……哈哈……现在看来,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自己……哈哈……”段锦华笑得花枝乱颤,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溢满了不屑。
“段锦华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说罢,段锦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段锦华,旋即,他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这边秦尔卿的病房中,顾承珩回来病房之后,却发现了病房里多了一束勿忘我。
“呵呵……段锦浓,你可真是不死心呢。”顾承珩冷着一张脸,走到病床边将那束刺眼的勿忘我直接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其实,每天都会有人送来一束勿忘我,不用人说,他也知道必定是段锦浓的主意。
说来也巧了,昏睡了许久的秦尔卿,醒来的那一天恰好是除夕。
除夕这天,顾承珩由于答应了段锦华要去段家拜访,以至于,秦尔卿醒来的时候就和顾承珩错过了。
秦尔卿胸口枪伤缠着厚厚的绷带,她稍微动一动,伤口还是痛得难受,最主要的是伤口在逐渐的愈合,长出新肉的同时,就像有无数的蚂蚁钻入了她的身体中,不断的啃噬着她的血肉,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有几次都差点让秦尔卿抓狂了。
“你来得正好,推我出去走走吧。”秦尔卿靠在病床上,看着护工出声说道。
秦尔卿总觉得躺了许久,浑身僵硬得很,肩膀各处都酸痛得很。
“顾少夫人,总裁交代过你的伤还未好,应该躺在床上静养。”护工直接说出了顾承珩的命令。
闻言,秦尔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划过一抹黯淡的神色。
“今日是除夕啊。”她看着床边开得正艳的紫色鸢尾花,轻声笑着说道。
今天是她重生之后的整整一年了啊!
一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改变了很多事情原本的轨迹。
“你去替我请一位童桐的小姐过来。”秦尔卿垂下头沉默了良久,她这才抬起头,看着护工说道。
童桐……
每年的除夕,她们一家三口,都会煮一锅汤圆,端到窗户边,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度过新年。
虽然那个时候,生活艰苦,可是,一家人守在一起,就是极乐。
纵然那个家庭已经因为父亲的车祸离世,而变得残缺不全。
可是现在呢?
空荡的病房,再怎么样明亮的灯光始终照不进她的心房。
那里,已经悲伤成河。
“不用来请了,我们已经来了。”就在此刻,一道朗润的声音响起,满室的寂静都被打破。
秦尔卿寻声望去,只见慕子仪和童桐并肩站在门口,两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大袋的吃食。
然而,就在这一霎那,秦尔卿茶褐色的瞳孔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强撑着,别扭的将头扭到一旁,将眼眶里的泪水逼退回去。
藏在被窝里的手指,早已经变得僵硬。
她是不是在做梦?
果然,她重生之后,老天爷开始眷顾她了吗?
“顾少夫人不欢迎我们么?”夏桐看着面色已经恢复血色的秦尔卿,微微一笑,双眸弯成了月牙,她也开始打趣道。
“我正念着你……”秦尔卿抹去了眼睛里的泪水,看着夏桐强撑出一抹笑颜。
慕子仪看着秦尔卿的眼神如羽毛一样轻柔,充满了心疼。
“你想要什么,我自是知道的。”慕子仪提着热乎乎的汤圆走到病床边,将东西递给了护工,他看着秦尔卿若有所思的说道。
只是,慕子仪的眼神是那样的澄清而又透明,如一块被洗净了的琉璃,褶褶生辉。
秦尔卿颔首,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这样做,我倒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秦尔卿面上也含着几分笑意,不似平日的疏离冷清,这一刻,她是当真温柔而又真心的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