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秦尔卿像极了她的姐姐,可是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夏桑的存在。
即便夏桑死了,她也要顾承珩永远念着夏桑。
她知道的,纵然夏桑从来没有说过,可是她知道,夏桑以前是喜欢过顾承珩的,只是碍于佣人的关系,所以夏桑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而秦尔卿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夺走了原本属于夏桑的一切。
若是夏桑还活着,只怕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不会是秦尔卿了,夏桑会成为顾家的少夫人,会和顾承珩幸福的相爱,相夫教子。
所以此时此刻,夏桐的心理已经阴暗得有些扭曲了,仿佛夏桑一个人不幸,她就拉着全世界的人为夏桑垫背。
夏桑心中愈发的不平,满腔的怨恨,眼中的神色也化作了冰冷的刀剑。
“顾少夫人和顾总可当真是恩爱,也很般配。”夏桐收回了目光,平静的看着秦尔尔卿说道,那如墨的眉眼中侵染出了一丝寒气。
闻言,秦尔卿抬起头看着夏桐,她一时大意,竟然未曾察觉出夏桐话中含着的一丝酸意。
“童小姐也必定能够找到良人,依我看,童小姐长期呆在北宫娱乐城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童小姐需要,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份工作。”秦尔卿仍旧是一门心思的为着夏桐好,她却殊不知,自己的亲妹妹已经对她起了杀心了。
或许,她又忘记了,现在的她是秦尔卿,而不是原本的夏桑。
此话一出,夏桐嘴角勾勒出来的笑意又深了几许,悄然绽放,清新可人,如同雨后的栀子花,眼中蒙着淡淡的水雾。
“多谢顾少夫人的好意,可是似我这般的人,也就只配呆在这北宫里。”夏桐言语之间尽是对自己的嘲讽。
秦尔卿正欲说话,夏桐却匆匆告辞:“我还有事,就不陪夫人了。”
话落,夏桐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喧扰的人群中。
秦尔卿看着离开的背影,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似乎不敢相信方才那个人是她的妹妹。
隐约中,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改变了。
夏桐的眼神,不再如以前的清澈,反而多了几丝算计。
就算夏桐掩饰得很好,可是了解夏桐的秦尔卿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妹妹,终究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夏桐!
良久,秦尔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无奈,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从她的心脏蔓延到身体的四肢骨骸处,将她浑身的血液抽干,把她风化成一具枯骨。
没错,就算她秦尔卿运筹帷幄。
可是,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扯上了夏桐,她所有的思想和理智都会被干扰,都会让她变得不再是秦尔卿。
秦尔卿收回思绪,转身朝顾承珩的方向走去,而也是此刻,段锦浓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竟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卿卿。”段锦浓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大步流星的朝秦尔卿走来。
段锦浓今日倒是比较低调,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的身材坚毅而又挺拔,只是这那张俊美无邪的脸却是稍微有些红肿,很明显的可以看见那手指印。
段锦浓这样张扬而又狂妄的男子一点也不适合这低调内敛的黑色,相反,顾承珩穿一身黑,却显得他的气势过人,霸道狠绝,那双凌厉的丹凤眼不怒自威。
相比较起来,顾承珩的五官是属于比较硬朗的那种类型,而段锦浓同样也俊朗,只是却多了一丝秀气,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显得段锦浓很是轻佻。
可是偏偏,这样邪魅的男人,那双深沉如夜色的眸子却是干净得雨后的天空,秦尔卿仿佛可以在那双清澈的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段锦浓。”秦尔卿抬头看向他,淡淡的应了一句。
凭借着段锦浓和简三爷的关系,段锦浓出现在北宫里,秦尔卿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奇。
“三爷要见你。”段锦浓那双狭长的眸子紧锁在秦尔卿的身上,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泛着凛冽的寒光。
秦尔卿眉头一蹙,她挑眉道:“简三爷居然会见我?”
段锦浓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诧异的秦尔卿,他淡粉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良久,段锦浓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秦尔卿。
他的眼神清新而又无暇,如那雪山化成的水,一点杂质都没有。
“很奇怪么?”段锦浓不答反问。
秦尔卿有些不解,简三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什么会见一个暴发户的千金?
她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是沾了顾承珩的面子。
因为在简三爷的眼中,CS集团,他都不会放在眼中。秦尔卿当下虽然有些慌乱,可是还是强忍住了心神。
简三爷要见她,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尔卿垂下眸子,思考片刻,“走吧。”
“你的伤好了吗?”段锦浓已经转身的秦尔卿,他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是细看,他那欣长的睫毛好似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秦尔卿的脚步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用清润的声音说道:“好多了,谢谢你。”
闻言,段锦浓动了动嘴唇,想要再问些什么,他思虑之后,觉得始终是不妥,便没有说出口,再次抬起脚跟着秦尔卿离开的方向而去。
段锦浓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中染上了几分哀色,其实他只是想告诉她一句:“我并非不是有意不来看你的,勿忘我,你看见了吗?”
不过到最后,他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有顾承珩在,他段锦浓的存在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他要让秦尔卿因为顾承珩的伤害而一点一点的绝望,若非没有经历过与世隔绝的黑暗,又怎么会体会到阳光的可贵?
他想要秦尔卿明白的正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
秦尔卿故意没有选择坐电梯,她选择的是僻静的步行楼梯,她穿着高跟鞋走在前面,段锦浓则不紧不慢的跟在秦尔卿的身后。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显得那样的突兀。
秦尔卿走到平台处便再没有行走,她单手扶住那冰凉的扶手,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楼下几步之遥的段锦浓身上。
“你想说什么?”段锦浓见她不走了,连头也没有抬,直接问道。
阴暗的角落中,他立在黑暗之中,他身上的西装的颜色仿佛也被融进了黑暗中,他静静的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身躯挺拔而又笔直,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那如被刀斧雕刻出来的俊脸让人不禁脸红心跳。
“段锦浓,我想要问你一些问题,请你务必诚恳的回答我。”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悠远而又绵长,如那连绵的青峰,眸底的倒影清澈而又无暇。
段锦浓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嘴角的笑容纯净如玉。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的声音如同夏日般热烈的呼唤,融化了整个冬天的冰寒,如暴风袭来。
“你帮简三爷做事情的代价,是什么?”秦尔卿挑眉,目光直直的看着段锦浓,眼神犹如利箭,寒光逼人。
闻言,段锦浓的脸色微变,他的脸颊逐渐的变得惨白。
“你知道了什么?”段锦浓原本温润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他削薄的唇瓣掀起,上药冷冽,犹如万年的寒冰。
见此,秦尔卿便更加相信了慕子仪的说辞,慕子仪是警察,他调查出来的信息总归不是会错的。
而段锦浓如此反常,她也猜到了。
“怎么?你现在怕了?”秦尔卿踩着高跟鞋,旗袍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而又摆动,如同绽放着风中的青莲,艳丽无双。
段锦浓的的身体自然的倚靠在墙壁上,他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阴沉。
“怕?我段锦浓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以前不怕,现在更加不会怕。“段锦浓的语气很是随意,似乎根本不将秦尔卿放在眼中。
“是吗?”闻言,秦尔卿娇笑一声,银铃的笑声很是刺耳。
“段锦浓,我劝你最好早点收手。简三爷是条毒蛇,你跟着他,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以为他是真心的对你好吗?你不过是简明深的替死鬼!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懂?”秦尔卿止住了笑声,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关心起来了段锦浓。
她不愿意亲手送他进监狱,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的看着段锦浓陷入泥潭。
她不愿意看着段锦浓的一生被北宫的人给毁掉。
她想,代替秦尔卿给他希望,让他摆脱这一切,成为一个平凡人继续生活着。
对于段锦浓,秦尔卿总是狠不下来心,就算这个她明明知道这个清俊的男子转眼就可以变得残忍嗜血!
可是,她念在他对秦尔卿的痴情,竟然唏嘘不已。
她始终相信一句话,一个愿意拿一切去爱的人,他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因为他的心中还有爱情。
既然有爱情,那么就还有良知和人性。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被遗弃的。
听见这些话,段锦浓的神色一变,他眉头微扬,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柔和的微笑,原本凌厉的眼神变得温柔如水。
“你在担心我?”段锦浓的声音是有几分雀跃的,甚至他的眼睛里都布满了笑意。
他的眼睛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就好像太阳照耀在水波粼粼的湖面上,是那般的温柔而又轻软。
“朋友一场,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最后落到一败涂地的下场。”秦尔卿深呼吸第一口气,抬眸看向段锦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