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颢然是彻底忘了。
在他心里，今天最特别的，就是遇上了程依。
但是这个特别的日子，却有人记得。
在陪慕思凡开了一个下午的会议之后，程依回到秘书室，坐在她的临时办工作桌前，盯着眼前的台历。
这个日子，她记得清清楚楚。
三年前的今天，祁颢然背叛了自己，跟自己的好闺蜜，在酒店里做着不可告人的事。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秘书室的人都陆续地下班了。
“程总助，我们先走了……”
程依一一点头示意。
这个总裁助理来得太过突然了，办公室还没安排好。
慕思凡的意思，是让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搭个小桌子，程依拒绝了，于是只能跟外面这几个小秘书挤上两天。
这些个小秘书，对她都很客气，她打了陈文，在慕氏一拳成名，大家对她都战战兢兢。
程依看人走得差不多了，脱下了外套，把衬衣的纽扣解开两颗，拿出口红，仔细地涂上红唇。
跟白天知性得体的妆容不同，简简单单的一抹红，让整个人都浓烈起来。
如热情绽放的红罂粟，危险，致命。
收到了杨骁的微信。
程依点开一看，杨骁发来：马上有手术，估计做到很晚，今天我住在医院宿舍，不回去了，晚餐自理，还配了一个卖萌的笑脸。
程依只看着字，就能想到杨骁的脸。
她想也没想，回了一个句号。
这就是已阅了。
这边，杨骁快要进入手术室，拿出手机准备关机，看到那个句点，笑出了声。
还真是程依的风格，是她本人回复的。
程依拿着手机，刚站起来，慕思凡也恰好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盯着程依的领口，皱了皱眉。
“你干嘛去？”他问。
“现在是下班时间。”程依说，麻木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在说，你管我去哪。
“你的下班时间，是由我来定的。”慕思凡说。
“哦。”程依还是要走。
她才懒得跟他废话。
“哦？”慕思凡似乎适应不了，竟然有人说话比他还短，这简直是逼疯他了。
哦个屁啊，外套也脱了，这件衬衣那么透，还把领口开那么大，你想干嘛？
程依说：“总裁大人，按照您的行程表，今天晚上，是您的家宴，是您的妹妹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按照你妹妹的喜好，买好了，放在了你的车里，现在已经晚了，您该回家了。”
慕思凡冷哼了一声：“你留在公司加班。”
“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程依说。
在慕思凡快要开口的时候，程依把一连串的工作都如唐僧念咒一样说了出来。
“不仅这些，我把你下个星期的行程表也安排好了。”程依说：“我还有什么工作？”
慕思凡有些惊讶。
她的工作效率，确实很高，这些活儿，平时杨秘书来做，需要做两天，她竟然一个下午就全做好了。
本来以为杨秘书不在，她工作起来会有些吃力的，没想到……
看来可以给杨秘书打电话，让他处理完K市的项目没必要赶回来，再放他几天假。
“你……”慕思凡一时语塞，他看程依急着走，说：“慢着，你给我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她挑剔得很，要是不合心意……”
“是一块腕表。”程依说：“从她的电脑浏览痕迹来看，这一个月以来，她已经登上那个牌子的首页，看了那块腕表不下10次，我查看了她的信用卡购买记录，还没有买，这时候，作为哥哥的，能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会很开心。”
“从她的电脑浏览痕迹……信用卡记录……”慕思凡重复着这些话，有些后怕。
只是挑一个礼物，用得着黑进人家的电脑里吗？还看了信用卡记录……
“我可以下班了吗？”程依问，她盯着慕思凡的脸，说：“慕总，您对我的工作还满意吗？”
没等慕思凡回话，她就往电梯走去了。
慕思凡也跟着等电梯，他站在专用电梯前，而程依则是在员工电梯。
两人背对背站着。
“你穿成这样，去哪？”慕思凡冷声问。
“我今天，一天都穿成这样。”程依说。
她看了看手中的表，估摸着现在下去，时间差不到了。
要造成邂逅的样子，不能太刻意了。
心里有事，就没搭理慕思凡。
恰好电梯叮地一声，程依抬腿迈了进去。
她没想到，才转过身，慕思凡也挤了进来。
程依按了地下车库的按钮。
“慕总，您不必要去车库吧？”程依说：“我已经提前通知姜司机把车开上来了。”
慕思凡站在她身边，稍侧脸，盯着她：“那你就让他把车开回车库。”
“你这是在跟着我吗？”程依丝毫不惧，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开玩笑，我跟着你？”慕思凡把头扬起来，冷笑两声，“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问你自己。”程依目视前方，不再看他了。
“你开车来的？”慕思凡问。
“嗯。”
“你哪里来的车？”
“你跟着我干什么？”程依抬头，再度盯着他。
慕思凡再问：“你住在哪儿？”
“暂住朋友家。”程依说。
“哪一个朋友？”
“说了你不认识，带你去又太远了。”程依说：“为什么问我这些？”
“我有必要了解员工的情况。”慕思凡说：“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危险份子。”
程依：“……”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慕思凡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他抓着程依的肩膀，把她板过来，说：“你居然有朋友？你这样的人，哪里来的朋友？”
这时，电梯到了一个楼层，门开了。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可还是有零星几个员工在等电梯。
看到这个场景，大家都不敢进来。
“慕总，程总助。”只敢弱弱地打招呼。
程依清咳一声，提醒慕思凡，有人在看。
慕思凡飞快地放开了手，脸色阴沉地站着。
电梯门关上之后，门外的人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猜测满天飞。
慕思凡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等着程依自己解释。
不过程依却没打算跟他解释什么。
“那个跟你同居的男人叫什么？”慕思凡忍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到车库了，这才出声。
“杨骁。”程依毫不隐瞒。
“干什么的？”慕思凡问。
“医生。”程依说。
“为什么跟他住一起？”慕思凡问。
“因为没地方去了。”程依说。
慕思凡听到这个答案，有些高兴，只是那么简单。
不是男朋友，不是其他的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没地方去了吗？
“我给你找房子，立刻搬出来！”慕思凡说。
“好。”程依点了点头。
慕思凡很满意，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笑意。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