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陆巧欣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毯上。
她觉得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祁颢然在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她尖声喊着：“你疯了吗？”
“我没疯。”祁颢然说：“其实我早就后悔了，从三年前，知道你的怀孕是假的开始，我就后悔了，如果是程依，她不会这样骗我，她从来没想过伤害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巧欣摇着头，祁颢然说的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像是幻听一般。
她抓着祁颢然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颢然，你骗我的，你生气了，所以故意编了这样的谎话来骗我，对不对？”她着急地问。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祁颢然说：“程依她回来了，老天有眼，让我再次遇到了她，这些年来，你享受着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已经够了，我要跟你离……”
“不！”陆巧欣扑过去，打了他一巴掌，尖叫道：“不！我不许你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程依不可能回来的，绝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死在那片海上，她死了！”
祁颢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窗边，愤怒地看她，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年来，程依的尸体没有找到，你怎么能那么笃定，说人已经死了？”
陆巧欣浑身发抖，眼泪流了下来。
祁颢然掐着她的下巴，盯紧了她的眼珠子，一字一句地问：“是你对不对？程依遇难，是不是你干的？说！”
陆巧欣摇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唇。
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祁颢然吗？
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如此愤怒。
难道激情退却之后，自己在他心里，竟然一点份量都没有吗？一起生活了三年，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多想为自己辩解。
并不是什么假孕逼婚，她真的已经怀上了，只是在婚礼的前两天，突然流产。
她一个人去了医院，被医生告知，这是习惯性流产。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很高兴，祁颢然把她捧到了天上，公公婆婆也不再对她恶语相向了，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像那个可怜的孩子一样，瞬间化为泡影。
她自私地瞒了下来。
本想等到婚礼结束了，再坦白，后来又自私地以为，蜜月能怀上，也瞒下来了。
没想到……
而现在，她多想大声说出来，说自己又怀上了。
可她不能，现在这样的状况，要是祁颢然知道她以前打过胎，有习惯性流产，还会不会包容她，理解她，爱护她？
不会。
只会一脚把她踢开。
“说话！是不是你害的程依？”祁颢然把她整个人推到了窗边，恶狠狠地低吼。
“是。”她点着头，眼神犀利地盯着祁颢然，咬牙切齿地说：“就是我！我把她推到了海里，我亲手干的，她怕水，所以她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回来。”
她心里已经咬定了。
这不过是祁颢然的借口。
那个在餐厅里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程依。
绝对不是。
这只不过是祁颢然为了击垮自己，精心编造出来的借口罢了。
祁颢然握紧了她的下巴，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是我替依依打的，虽然她什么都忘了，觉得你还是以前那个善良温柔的闺蜜，可我知道，你有多恶毒，这笔帐，我替她记着。”祁颢然的话掷地有声。
陆巧欣眼前一黑，口腔里弥漫出血腥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完全无法接受。
祁颢然居然动手打了她，还是替程依打的？
“混蛋！”她嘴里骂着脏话，跟祁颢然厮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尖叫道：“你到现在还想着她，你可真有脸啊，她死了，死了！早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你还想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提程依，你霸占了她爸爸的心血，将其贱卖给慕氏，自己也成了慕氏的走狗，程依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她恨不得把你的肉，一片片吃掉！”
祁颢然没料到，她的王八拳威力那么强，脸上和脖子上，都被挠出了红痕。
“够了！”他爆吼一声，把陆巧欣推开，等她趴在桌子上之后，快步过去，抓着她，几个耳刮子啪啪啪作响。
“你疯够了吗！”祁颢然暴怒地喊着：“你简直不要脸，你现在还是没有半点悔意，你该到她面前，给她磕头认错，求她原谅！”
陆巧欣捂着肚子，跪了下来。
她冷笑道：“说得跟真的一样……无非不是看上了别的女人，拿一个死人来做借口，你……”
祁颢然掏出了手机，从相册里选了一张照片，递给陆巧欣。
“你亲眼看，这是不是程依？”他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陆巧欣脸上浮现出撞鬼的表情。
她看着照片里的人，不停地摇着头，甚至把照片放大了无数倍，看清了程依眼尾的小痣。
“这是她去慕氏集团人力资源部面试时，提供的一寸照，你这个假闺蜜，应该没有忘记程依的长相吧。”祁颢然狠狠地吸着烟，吐出烟雾。
他感觉脸上，脖子上，浑身上下，露裸在外的皮肤全是刺痛。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陆巧欣，已经没有半点怜惜了。
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这个女人，心肠歹毒，连杀人都干得出来，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如果程依没有被人救起，没有回来，那么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发现她的罪行。
“我竟然跟一个杀人犯睡了三年。”他站起来，整理了衣领，决绝地说：“想想还真可笑。”
陆巧欣一直在盯着程依的照片，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
祁颢然夺回了自己的手机，说：“我跟你，没什么话可说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你好自为之吧，离婚的事，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他走到卫生间里，把烟给掐了。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目疮痍。
他心里在想：当年我是鬼迷了心窍，猪油蒙了心，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才搭上了这种女人。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洗了一把脸。
陆巧欣扑过来，从后背抱住他，哭着说：“颢然，你不能走，别走，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这次是真的，千真万确的，你等一下，我给你看医院的诊断……我……”
“得了吧。”祁颢然扒开她的手，说：“你的本事，我算是见识到了，你想弄到一两份诊断报告，不是小意思吗？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这种伎俩，次次用，有意思吗？”
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