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颢然走出这扇门，突然感觉一身轻松了。
他甩了甩头发。
程依盯着屏幕里的祁颢然，按下暂停，不断地把画面放大，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
活该。
她勾起嘴角，是一个得意的表情。
“过来吃饭。”慕思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
程依把电脑合上了。
她心想：今天晚上应该没我的事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陆巧欣，你不会那么快就认输吧，不会任由这个男人一脚把你踢开你的，让我看看，你能有多卑鄙。
慕思凡坐在餐桌，看着走过来的程依，问：“心情那么好？”
程依脸上带笑，很开朗地说：“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坐下吃饭。”慕思凡眼神示意她。
程依往桌上一看，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油煎三文鱼配上新鲜时蔬沙拉。
虽然不是什么大菜，但想想慕思凡的身份，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做饭这些事，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做出来的东西，程依没抱什么希望，能吃就行了。
慕思凡举起酒杯，示意程依：“你尝尝。”
程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主动给我做好吃的，还一脸微笑……
“刚才我没一直盯着你，不会有毒吧？”程依问。
慕思凡拿起餐刀，表情十分坦荡，
他切了一小块三文鱼，放到嘴里，咽下去之后，眉毛挑起来，把他面前的那份，跟程依面前的那份换了一下。
“放心了？”他问。
程依放心地吃了。
但是味道就没什么悬念了，跟想象中的一样难吃。
这家伙，怪不得身材那么好，成天自己做这些少油少盐的东西，也吃不下去多少，体脂能不低么？能没有六块腹肌么？
程依尝了一口时蔬沙拉。
一大口下去，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菜里藏了东西。
按着形状……
是个戒指类的圆环。
这就尴尬了。
程依心里闪过许多，怎么办，怎么办，卧槽，卧槽，这货在菜里藏了什么？易拉罐的铁环？故意恶搞自己？还是说，真的是戒指？
人家都把戒指藏蛋糕里，慕思凡这二货，居然放在了菜里。
这要是吐出来……该是什么样？
程依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想不管它是什么，直接咽下去，装作没有算了。
慕思凡深情地凝视她，问：“愿意吗？”
“啊？”
这回，程依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只好把戒指吐出来。
看着盘里的戒指，她嘴角抽搐，眉头抽搐，表情很尴尬，整个人都不好了。
“啥？”她盯着慕思凡，哈哈哈干笑几声。
慕思凡依旧是深情地盯着她，又问了一次：“愿意吗？”
程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她面无表情，干笑着。
“女人，别再装傻。”慕思凡说：“我再问你一次，愿意嫁给我吗？”
程依在心里哀求着，千万别说出口，千万别说……
可慕思凡还是说了。
她原本觉得整件事很可笑，很像是一个被整蛊的恶作剧。
譬如哪里有隐藏摄像头，正在直播，为了耍她之类的。
可慕思凡的眼神，那么坚定，直勾勾地，想要将她看穿，看到她心里。
似乎并不是开玩笑。
意识到这点之后，程依变得严肃起来。
“慕总，你在拿我寻开心。”她说。
“我……”
慕思凡的没有二字还没说出来，程依就站了起来。
“不愿意。”她冷冷地望着慕思凡，“请慕总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站住！”慕思凡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板过来，不解地问：“嫁给我，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我已经放低姿态了，你眼瞎了吗？你居然不愿意？为什么？你是不是少根筋了你？”
程依抬起下巴，完全不惧怕，直视慕思凡。
“没有为什么，不愿意。”她说。
凭什么，为什么……what the fuck……
各种各样的问话，填满了慕思凡的心。
他受到了伤害。
他心里那个骄傲的小人，已经捂着心口，壮烈牺牲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拒绝了。
“你说清楚。”
程依一直想走，他一直拉着她。
“没什么好说的。”程依还是要走。
慕思凡不想放手，但姿态实在太难看了。
居然被拒绝了，而且是那么无情的拒绝，没有发好人卡，没有说什么我配不上你，没有任何理由。
她一秒钟成了冰块，散发着寒气。
程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祁颢然的电话。
手机就在慕思凡的手边，他拿起来，冷声问：“是因为他？”
“把手机给我。”程依说。
“我不给。”慕思凡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祁颢然在酒吧里喝酒，已经喝了个烂醉。
“依依，你终于接电话了。”他含糊不清地说：“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为什么不回？”
慕思凡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程依扑倒在地，死死地按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电话滚落到一边，触碰到了免提。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只是害怕那个泼妇……”祁颢然慵懒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放了出来，“你别怕，我已经跟她提出离婚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竟然不知道，是她把你推到了海里，我瞎了眼了，和一个毒妇生活了三年，依依，那个位置本该是你的，该陪着我的人，是你！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会加倍补偿你……”
慕思凡听到这些话，好气啊。
他被程依压制着，一个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用眼神瞪着程依，好啊，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程依对他眨了眨眼，你闭嘴，不关你的事，别管行么。
她想滚过去，拿起手机，把电话挂了。
这回轮到慕思凡拉着她，不让她动了。
让他说，我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祁颢然喝多了，丝毫没有觉得异样，即使电话那边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也一直在说：“把晨兴的核心技术交给慕氏，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也该知道的，我是迫不得已，那天晚上，是董事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他威胁我，我无奈啊，我只能屈服……你要恨，就恨慕家……依依，你在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