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程钰自己知道。
这根本不是什么梦，也不不是什么梦游。
这是真的，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人，是活生生的人，就是姐姐。
他查看了母亲的情况，帮母亲把被子拉好，躺回小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眯着眼睛，偷看门外的情况，在看到杨骁的脸，在门上一晃而过之后，赶紧用被子把头蒙上。
他躲在被窝里，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你说对了。”他发过去，几分钟之后，又补了一句：“我看到她了。”
似乎是等不到回复，程钰直接拨打了电话，不等对方接起来，就挂了。
这边，慕思凡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四点多了。
看到是程钰的来电，他头脑嗡地一声，睡意全消。
他也不回拨，他知道，程钰是想让他看信息，故意打的电话。
看到微信里那句“你说对了”的时候，慕思凡心情激动不已。
“确定是她吗？”慕思凡把消息发过去。
“废话，是我姐姐，我能看不出来吗？你懂个屁，我可比你了解她！”程钰秒回。
是你姐姐，还是我的女人呢。
小屁孩。
慕思凡嘴角勾起，从床上起来，坐到窗台边上，手指飞快地打字：“没跟别人说吧？”
“按你说的，我跟谁都不说，还对杨医生撒谎了。”程钰发送过去，想了想，赶紧补了一句：“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为什么姐姐躲着我，为什么她跑那么快，为什么不肯见我。
这辈子没看到过姐姐跑那么快。
我看到姐姐走的时候，难过极了。
这些孩子气的话，他都不好意思给慕思凡发。
因为慕思凡从来没当他是孩子。
这些年以来，慕思凡时不时跟他联系，每年生日都给他送很贵的礼物，每次都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慕思凡对待他的方式，完全是朋友式的。
他说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
一开始他还是很讨厌这个人的，他觉得是慕思凡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杨医生的话里话外，也一直这样引导他，让他这样以为。
相处久了，发现慕思凡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讨厌。
就在今天下午，他放学回家的路上，慕思凡又找他了，在半道把他截下来。
很简单，只是告诉他一句话，想要见姐姐的话，接下来这几晚，都去医院陪夜。
程钰一开始以为他放屁，但看他表情严肃得很。
慕思凡还给了程钰一个新手机，说是方便联系。
此时，冰冷的月色落在慕思凡的脸上，他嘴角那个小梨涡，使得他整张脸都熠熠生辉。
程依，我猜得不错，躲起来，就是为了偷偷去做这些？
失踪是为了暗中调查一些事吧。
看吧，你再聪明，还是被我踩住了尾巴。
程钰等不到回复，有些心急，他又打了一句：“说话啊，我该怎么办？”
“想见你姐姐？”
“废话少说。”
“那你得配合我了，我准备好了，会跟你联系，以后每晚，你都到医院去，把手机藏好，别被人发现。”
慕思凡把字打过去，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心情还不错。
程依，我不管你在躲什么。
我不能忍受你逃离我的视线，一秒钟都不能！
一定要把你留在我慕思凡身边，除了做我的女人，你什么也干不了！
他暗暗下着决心。
程钰也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见到姐姐。
与此同时。
程依飞车回到了别墅里。
“小钰在那儿，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她质问林钺明。
“为什么？”林钺明转眼看着飞人秦一峰。
监控不是你在管吗？
秦一峰说：“你们别这样看我啊，搞得我像是内鬼一样。”
“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内鬼内鬼的。”肥仔说：“你这小子，肯定是分心了，顾着跟女朋友聊天，没顾得上看吧。”
秦一峰说：“还真不是，你们冤枉我了，我返回去查看了监控录像，程钰去医院的时间，恰好是我们吃饭的时间，需要仔细查看的点太多，我又不是机器，怎么能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医院不放，可能是给看漏了，不对啊，平常这小子不去医院陪夜啊，这不是要月考了吗，这时间，他跑医院去干什么啊。”
林钺明也觉得古怪。
程钰前几天才刚去医院探望，按理说，过两天就是月考了，家里人不可能同意他去医院陪夜的。
他已经是大孩子了，在医院里，护工洗护啊，换尿布啊，也不怎么方便，这半年以来，他都不去陪夜了。
“密切盯着医院的情况，把医院的监控，设定成一个固定画面。”林钺明下令道。
程依自从回来，就问了那一个问题，听完了解释，就自己上去了，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一直呆呆地坐在那儿，手里是小哑巴递给她的水，一口也没喝。
林钺明在她身边坐下，说：“心里不好受吧？”
程依点了点头。
“难受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林钺明说。
“你为什么加入SR？”程依问。
她并不想纠结在难受不难受的问题上。
林钺明没回答。
“我是因为逼不得已，被他们救了，被迫接受了手术，才成了他们的工具，你呢？”程依不客气的问，“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你为了什么？”
林钺明说：“一开始，是为了伸张正义。”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冷笑了一声。
刚被SR联系的时候，他还在牢里，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伸张正义，维护世界和平的组织。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承诺我，可以把我从牢里弄出来，还因为他们给我洗脑了，当时我从学校直接进了牢房，还是太天真了。”林钺明叹了一声，夺过程依手里的水杯，以水代酒，一饮而尽。
“后来呢，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程依说。
林钺明定睛看着程依，说：“后来，我为他们做事，是为了姑父。”
“什么意思？”程依抑制不住心情，提高了声音说：“你别告诉我，我爸爸也跟他们有关系。”
“我本来已经退出了。”林钺明说：“你们都以为，我在牢里待了三年，其实我只待了一年不到，就被SR的人弄出去了，一直以阿波罗的身份，以我个人的名义，做他们的黑客，做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我退出了。”
“还可以退出？”程依笑道：“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林钺明说：“当时我不知道啊，我以为真的可以退出，我就回来，认真开始新生活，就是你们以为我出狱的时候。”
“后来呢？”
“我开始查姑父的死，可是我的能力有限，越往下查，案情越扑朔迷离，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势力，把这件事掩藏起来，我查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就想着通过SR的情报网，去查这件事。”林钺明推了一把程依，说：“我再次签下卖身契，可都是因为你们程家啊。”
“少废话，快接着说！”程依捶了他一拳。
这个人，永远在不该开玩笑的时候，就嬉皮笑脸的。
“后来……”林钺明盯着程依的眼睛，认真地说：“他们跟我谈条件，我没想到，是用你做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