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颢然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抓起杯子，杯子里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咖啡。
他狠狠地喝了几口。
被呛到之后，又猛烈咳嗽起来。
他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媛媛最后喊的那句话：
“话我已经给你带到了，你好之为之吧，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那么绝情要遭雷劈的……”
是啊，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祁颢然飞快地走到窗边，把百叶窗合上，从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瓶酒，对着瓶口喝了好几口，然后掏出烟，把烟点上，用力地吸了几下。
总算是平静下来。
他猛然想起，巧欣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呢。
对啊，她怎么能被关里面去。
关着她没事，可不能把我的儿子关里面啊。
祁颢然赶紧翻出手机，给相熟的律师打了电话：
“林律师，我祁颢然，你有没有认识的刑事辩护律师？嗯，好好，你把他电话发过来，麻烦你了……额，我家里出了点事，不是我，不是我，就是一个远方亲戚……哦，这件事情，能不能请你替我保密……”
祁颢然毕竟还要脸。
林律师主打离婚官司，是他的大学校友，跟程依也认识，他不便多说。
要是事情传出去，只怕是脸面都要丢光了。
挂了林律师的电话，他又对着酒瓶猛灌了几口。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祁颢然转头看着窗外的天。
今天看到艳阳高照，以为是个好日子呢。
没想到……
林律师通过微信发来了一个名片。
消息震动吓了他一跳。
他打开微信，发现自己的对话窗口里，程依还在那儿。
他点开程依的头像，看了几秒，眼眶酸涩。
似乎是高浓度的酒精作祟，他觉得眼睛火热，视线都模糊了。
要是我那晚没那么早离开。
你就不会出事了吧。
他自责着，擦了眼泪，添加了刑事辩护律师为好友。
跟律师约了时间，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了，他拿着西服外套，冲出了办公室。
“祁总监，您下午还有会议……”
秘书安娜被他撞得倒在地上，冲他的背影喊道。
祁颢然急冲冲走到会议室门口，恰好碰到慕思凡，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了。
“祁总监，公然缺席会议，你们研发部这个季度的奖金，还想要吗？”慕思凡拉开会议室的门，冷声问。
祁颢然很想牛气一把，把这些都抛诸脑后。
可他才往前走几步，研发部的经理就喊住了他：“老大，可怜可怜下面的人。”
他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身要进会议室。
经过慕思凡身边时，慕思凡拿手里的文件夹，挡住他的去路。
“等等，会上不需要一个醉醺醺的研发总监，要是不想干，趁早给我从慕氏滚蛋！”慕思凡说。
祁颢然三分醉壮胆，再加上心烦意乱，慕思凡的语气也让他恼火到了极点。
他抓着慕思凡的西服领子，说：“你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你凭什么，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你不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么？慕思凡，你要是不姓慕，你什么都不是！”
看到这个场景，会议室里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研发部的经理离得最近，第一个上来，想要把祁颢然拉开。
慕思凡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西服领子，皱紧了眉头，表情是生吞了一百只苍蝇一般。
祁颢然满身的酒气，周围的人都闻到了。
“放开。”慕思凡说。
“我今天就要走，我就不开你这什么狗屁会议，你能怎么样？我这个研发部总监的位置，是董事长安排的，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一直惦记着我的女人，所以你处处跟我作对，慕思凡，现在好了，大家谁也捞不着好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程依她是我的，下辈子也还是。”
祁颢然已经昏了头。
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这些话像是一滴水砸进了油锅里。
整个慕氏电子都炸开了锅。
围观的那些个小白领，都在交头接耳。
“我让你放手。”慕思凡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祁颢然瞪着血红的双目，慕思凡厌恶的眼神，他看到了，他心里讨厌得很。
自从他来了慕氏电子之后，慕思凡看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眼神。
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把我祁颢然看得跟狗屎一样。
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不仅不放手，老子还要打你呢，去你的！
祁颢然挥着拳头，冲着慕思凡的脸去。
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慕思凡躲开了他的拳，同时用手肘往他太阳穴撞了一下，很简单的一个动作，祁颢然却伤得不轻，疼得倒在地上直吸凉气。
慕思凡烦躁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宁秘书，祁总监已经疯了，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让保安上来！把他给我拖下去！”
祁颢然被扶了起来。
他脸肿了大半边，有一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慕思凡看都懒得看他，转身要回办公室换衣服。
“慕思凡！”祁颢然吼道：“你在找程依对么？我告诉你，不用找了，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她了！”
他以为这话会激怒慕思凡。
没想到，慕思凡转过头来，像是看白痴一般，笑了一下：
“祁总监，你的身体状况不佳，不便再待在总监的位置上，接下来，对慕氏电子来说，会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为了使研发部的工作更好的运行，你这几天回去休养，你的总监之位，由副总监暂代，等你什么时候把身体和心态都调整好了，再说吧，会议15分钟后继续进行，都给我散了！”
“你这是要停我的职吗？”祁颢然被众人拉着，仍然手脚不停，冲着慕思凡的背影，大喊大叫：“你凭什么停我的职，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我的职位，是董事长授意的，没有董事长的话，谁敢停我的职……慕思凡，你回来！姓慕的，你有种的，你给老子回来……”
慕思凡身后跟着的行政秘书宁明早已经打了电话。
几个保安冲了上来，合力将酒气熏天的祁颢然拖了出去。
十分钟后。
祁颢然如同一只被挫败的斗鸡，坐在自己的保时捷里。
他把头埋在方向盘里，酒劲过去了，清醒了一些，想起了慕思凡刚才的笑。
为什么说他找不到程依的时候，他会那样地笑。
他低头看手机，跟律师约的时间快到了。
现在他再上去，跟慕思凡装孙子赔礼道歉，已经来不及了。
祁颢然懊恼着，把车开出了地库。
才刚出了车库的门，就被慕思凡身边的宁秘书带着一伙保安把他拦下来。
祁颢然踩下刹车，降下车窗，还没来得及骂娘。
宁秘书的手就伸了进来，把车门解锁，把车门打开，把祁颢然拉下车。
“慕总说了，新品发布在即，如果慕氏电子的研发总监因为醉酒驾驶上了社会版，引起公司股价动荡，卖了你也不够赔，祁总监，得罪了。”宁秘书态度很强硬。
几个保安合力把祁颢然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祁颢然恶狠狠地喊道：“宁明，你小子以为杨真出了意外，你就熬出头，上位了吗？你就是下一个杨真，跟着慕思凡为非作歹，迟早横尸街头！”
随着车门合上，他的叫骂声也渐渐模糊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