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跟婉姨买了早餐回来。
电梯门打开，低头就看能到玫瑰花瓣。
婉姨掩嘴偷笑：“哎呦喂，昨晚还装呢，什么证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还傻着呢，这个儿子，藏得还真是深……”
她以为是杨骁准备的。
一大堆的红玫瑰，这不是求婚现场是什么。
而且，玫瑰花瓣一路蔓延到屋子里。
踩在上面，像是在走红毯。
程依被说得脸色通红。
她握紧了手里的豆浆和咖啡，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很快，她的笑就僵住了。
这是杨骁的风格？
那么浮夸？
这样的撒钱浮夸风，怎么可能是杨骁的风格。
更重要的是，杨骁绝不会把玫瑰花瓣铺到慕钧泽这个混蛋的门口。
程依想也没想，把手里的豆浆和咖啡交到婉姨手上：“婉姨，你先回去。”
“这可不行。”婉姨以为她想逃，拉住她的胳膊。
程依说：“我两分钟后就到。”
“你要干嘛去？”婉姨问。
“串门。”程依的眼眶中，冒出了两团红色的火焰。
“又串门？”婉姨哑然失声，连珠炮似地说：“对面是外地来的小老板，里头估计住的是他的二奶，他们家好像还养了大狗，可凶了，一向不来往，串什么门啊。”
“不然您在这等我。”程依额头上全是黑雾，愤怒不用掩饰。
嗯。
婉姨点了点头，没在原地等，跟在她后面走。
程依来到慕钧泽家门前，深呼吸一下，握紧了拳头，梆梆梆捶在门上。
仿佛这门上，已经出现了慕钧泽的脸，恨不得把他给捶扁。
门打开了。
慕钧泽一脸风骚地躲在保镖后面。
“嗨，我的小宝贝，我送的花，你喜欢么？”
他甩了一下大背头，在定型喷雾的努力下，他的发型纹丝不动。
程依沉下眼帘，瞪着他。
双手成拳，在身侧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咬着牙，左右打量了慕钧泽的两位保镖。
“不用太感动。”慕钧泽觉得不对劲，已经往后躲了，嘴皮子还是不服输：“宝贝，我爱你的心，就如同这些花……”
“两天就黄了。”程依接道。
“额？”慕钧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平常的姑娘，看到这样的阵势，不是都感动得不要不要，软成一滩温水，任君采劼吗？
“我不喜欢花，也不想再对你动手。”程依冷峻地说：“立马让人扫干净。”
慕钧泽说：“那亲爱的依依，你喜欢什么？我下次……”
“没有下次，再送一次试试看！”程依扬了扬拳头，不客气地说：“我打到你哭天喊地，后悔被你妈生出来。”
慕钧泽被这话吓得浑身发抖。
他的身体，完全躲在保镖身后了，只敢伸出来一个头。
程依只是挥了一下拳头，他就吓得跟小猫似的。
婉姨这才知道，原来花不是自己儿子准备的，是这个二货。
“小程，他是什么人？”
程依转身之后，婉姨问道。
程依说：“不是人。”
“啊？”婉姨一头雾水。
“当他是个屁。”程依说。
她气势汹汹地打开了杨骁家的门，看到客厅里的玫瑰，杨骁坐在沙发上，盯着那花苦笑。
终于忍无可忍，程依深吸一口气，冲回慕钧泽的门前，踢着门，大声吼道：“慕钧泽，你赶紧让你的人滚出来，我限你五分钟内拿走，否则我拆了你的房子！不！我炸了它，你不信的话，尽管试试，我数三声，三，二……”
门开了一条缝，几个保镖溜了出来，飞快地穿梭于两家之间，把花给拿走了。
程依盯着满地的花瓣，正在思考用什么型号的炸药。
突然又冲出来几个人，把地给扫干净了。
程依看到焕然一新的地面，努力地做着深呼吸。
她装做什么事都没有，重新回到了杨骁的家。
婉姨已经把早点摆上了，杨骁也安静地坐在桌边。
程依默默地坐下，她抬头，看着杨骁，小声地说：“我……”
“他的脸，是你打的？”杨骁脸上是灿烂的笑，恰好有阳光落在他的鼻尖上，整张脸熠熠生辉。
程依盲目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打的？”杨骁把豆浆倒在杯子里，递给她，顺便给她暖手。
“昨晚？”他追问。
程依点了点头。
她以为杨骁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杨骁用手比了个赞，大拇指按在她额头上，夸道：“太可爱了。”
嗯？
可爱么？我去打人了啊，我动不动就打人，我生气的时候，能把人打死。
程依被他脸上的笑给弄懵了。
灿烂如秋季艳阳，这样的笑，能将一切的灰暗驱散。
“为了我，你打他了。”杨骁说：“真好。”
“嗯，再有下次，我打死他。”程依点头说。
想到玫瑰花进了屋，程依担忧地说：“以后，你别给他开门，他……有没有说你什么？”
慕钧泽那样的个性，没他家有钱的，在他眼里都是垃圾，他能说好话么。
杨骁咬了一口包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在意的，都忘啦。”他说。
程依顿时握起了拳头，冷声说：“下次我真打死他。”
慕宇凡住进来的事，杨骁没有说，程依并不知道。
直到她推着杨骁出门，在电梯里遇到了慕宇凡。
“你怎么在这里？”程依冷声问。
慕宇凡说：“你预备像教训阿泽那样，也给我几拳么？”
他已经做好了被程依揍的准备，闭上了眼睛，摊开双手。
“之前，我对你是有些偏激，你打我我也没话可说。”他倒是很大方。
程依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你以为住到隔壁来，你就能改变什么？
他拿着公文包，穿着得体，黑色羊绒外套很贵的样子，正要去上班。
“你觉得这样没用对吧？”慕宇凡说：“其实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说，时间长了，对仇人都会有异样的感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相信，只要真心，就一定能换回……”
职业病犯了，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大道理。
“闭嘴吧你，我最讨厌男人嘴碎。”程依打断了他。
不打你，你以为自己跟笨蛋泽就有区别了？
电梯直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来到车边，杨骁提醒道：“你的分被扣光了，不能开车，我们打车去。”
程依真想说，不用那么在意这些。
可杨骁一身正气，她不忍心教唆他变坏。
慕宇凡把车开过来，降下车窗，温和地说：“杨学长，我送你们一程，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不用。”
“好吧。”
程依和杨骁异口同声，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好什么啊。”程依惊讶地看着杨骁。
一点也不好。
杨骁说：“这时间确实不好打车，你一会儿去警局，该晚了，让顾队等久了，不是很不礼貌么，有豪车坐，还有现成的司机，为什么拒绝啊。”
慕宇凡惯会装好人，他已经下车，把杨骁扶上车了。
“请吧。”他对着程依微笑，绅士地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依看着他下垂的眼睛，还有他微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像是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