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程依问。
“这个时候，你想做的事，只有慕氏能帮你。”慕思凡说：“专机，专人，专业的安保团队，专业的武器，这一切，有钱当然也可以办得到，但是我想，没有几天时间，你办不来，到时候……”
“我问你，什么条件！”程依快疯了。
她已经猜到慕思凡想说什么了。
确实，在这时候，有能力把这一切提前准备好，用专机把她送过去的，只有慕氏。
慕思凡在那边的合伙人，似乎是当地了不起的人物，黑白两道都能说得上话。
程依在这时候，只能依赖他的人脉。
杨骁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挟持着，一天也耽误不起。
慕思凡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程依说：“我答应你。”
“嫁给我。”慕思凡说。
程依望着他，磨着牙点头。
“明天，我在民政局等你，领了证，立刻上飞机。”慕思凡说。
程依盯着他，实在是看不清，他这张脸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等把你的杨医生救回来，我们立刻举行婚礼。”慕思凡说：“能不能把人救回来，就看你的了。”
“如果救不回来……”程依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你没得选。”慕思凡有些绝情地说：“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关心我的既得利益。”
慕钧泽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些。
他作为一个见证人，见证着这一刻。
对于慕思凡，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来去做开荒牛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每次以为二哥要倒霉的时候，他都能来个惊天逆转。
公司最难啃最难做的业务，他总能做得好好的。
当年在售楼部，年年都是销售冠军，至今都是不可超越的业绩。
这样就搞定了程依？
自己送了不知多少的花，也换不来程依一个正眼。
早知道，雇几个人，把小医生绑架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么。
程依走了。
慕思凡留在那儿打电话，各种英语法语夹杂着说，慕钧泽一句也没听明白。
他只知道，明天之后，就不用再住在这里了。
没意义了。
慕思凡赢了，他不是抱得美人归，他是半道上把美人劫走了。
看似没怎么努力，也没看美人多倾心于他，弹了几天的破琴，送了一箱橘子。
这就把人给娶了。
主要是……
老天爷站在了他那边。
慕钧泽端进来一杯咖啡，说：“二哥，我问你一句话。”
“滚。”慕思凡说。
他熬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才把那边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和所有人所好奇的那样，慕钧泽只不过是想问，杨医生的事，真的不是你一手安排的么？
程依一夜没睡。
她突然发现，脱离了SR，没了墨提斯，没了阿波罗，她是孤立无援的。
现在这样的情况，没人能帮她。
在强权和枪口之下，人总是那么卑微。
清晨，微信收到了慕思凡的信息：万事俱备，等你。
好一个万事具备。
程依照常起来，仿佛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她把冰箱里剩的面包拿出来，煎了鸡蛋，做了杨骁最爱吃的，鸡蛋火腿三明治。
按着杨骁的习惯，喝了一杯只加奶不加糖的咖啡。
这或许是在这家里的最后一顿早饭了。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也挺好的。
她披上大衣，围上围巾。
最后，把戒指摘下，放在了杨骁平时放眼镜的地方。
“等着我，我来救你。”她看着杨骁的照片，轻声说：“让你学打枪，不好好学，看吧，危险来了吧，你的那招再帅，也抵不过十杆枪，一百杆枪指着你啊……”
她穿着平底鞋，浅蓝色的毛衣裙，白色的大衣，灰色的围巾。
跟这个家明亮的冷淡北欧风，如出一辙。
这让她像是从这个家里走出去的人。
民政局的大门前，慕思凡在等她。
她面无表情地说：“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
“你的证件带全了吗？”
“当然。”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很难让人不注意他们。
宁秘书在身边，被他们带起的一阵寒风冻到了，打了几个冷颤。
他天没亮就接到了慕思凡的指示，让他来这里排队取号。
“一定要是今天的第一个号，拿不到，你收拾东西，从慕氏滚蛋。”
慕思凡的原话就是这样。
当时，宁秘书大梦初醒，以为是慕思凡逗他玩的。
民政局结婚？跟谁结婚？
什么都没听说啊，就结婚了？
等看到程依出现的那一刻，他更困惑了。
反正是成了。
虽然他们两人都是臭脸，特别是程特助，她脸上的悲壮，跟舍身炸碉堡差不多。
宁秘书还是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太养眼了。
在拍照的时候，摄影师一直提醒说：“两位新人，要笑一笑的嘛，大喜的日子。”
看了许多遍，都觉得不对。
摄影师还想再说些什么，让他们笑笑。
“赶紧拍！”慕思凡不耐烦地吼道。
画面定格的那一瞬间，他的梨涡还是出来了。
最后宣誓领证的时候，颁证员才说：“二位新人，你们好，我是……”
程依就无礼地打断了，伸出手去，说：“把证给我就行了。”
慕思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在偷笑。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很戏剧化，摄影师吃瘪的样子，很有趣，颁证员目瞪口呆的样子，也很有趣，程依拍照时，面无表情，又不耐烦的样子，更是趣味横生。
他觉得，这才是独一无二的。
“你想要的。”程依把两本结婚证都交到他手上，说：“我要立刻看到飞机！”
这大约是这位颁证员这一辈子以来，见过的最奇特的情侣了。
她目送着这对新人离开，只希望不要在几个月之后，看到他们出现在离婚登记处。
程依登上了前往非洲的专机。
她看着慕思凡和宁秘书，最终瞥了一眼宁秘书，说：“你去也就算了，你把他带去干什么？为你堵枪口么？”
宁秘书一直以为是公干，或者是两人去度蜜月。
飞机起飞了，他才明白，事情不是这样的。
“什么堵枪口？”他弱弱地问道。
他所想象的地中海风情，哪个蓝色的，充满着海盐香气的泡沫，一下就被戳破了。
仿佛有一颗尖锐的子弹，已经没入了他的眉心。
程依翻出了地图，和慕思凡讨论战术。
慕思凡给她介绍那边的武装情况。
宁秘书趴着飞机的小窗，只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