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人高级珠宝工作室内。
宁秘书鬼鬼祟祟地走进去，门口有两个人守着，看到他进来，立刻恭敬地点头。
“还在里面吗？”宁秘书问。
守门人点了点头。
“吃了吗？”宁秘书问。
守门人摸着肚子，摇了摇头。
“不是问你们。”宁秘书说着，摆了摆手，说：“行了，你们先去吃东西。”
他抬起表，已经凌晨1点了。
“去吃点宵夜再回来。”他吩咐道。
等两个人走了之后，宁秘书才清咳一声，叩门：“慕总，是我。”
“进。”
慕思凡的声音很疲倦，带着几分沙哑。
宁秘书走进去，发现几个著名品牌珠宝的设计师都趴在长桌上，睡着了。
唯独慕思凡坐在工作桌旁，透过专用的切工镜，认真挑选着钻石。
在他手边，有一小盒，里面全是成色极好的火油钻，每颗都有十几克拉。
这里面任何一颗，在市场上都是价值连城。
“慕总，”宁秘书小声说：“程小姐已经回了凤梧桐，没什么危险。”
慕思凡把头抬起，揉着疲倦的眼睛。
“她今天去见了什么人？”慕思凡轻声问。
那天下午，程依死活不肯说见了谁，回来之后情绪不好。
慕思凡问不出来，扎心了，安排了几个人，专门记录她的行踪。
他接过宁秘书手里的保温盒，打开之后，吃着还算温热的饭。
宁秘书说：“去了犀猛拳馆。”
“受伤了么？”慕思凡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程依的朋友圈，什么也没发。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拳馆发泄，还有两天就是婚礼了，明天就要上飞机去看婚礼现场。
这时候去打拳。
是想让我娶一个鼻青脸肿的新娘么？
“没有。”宁秘书拿出平板电脑，递到慕思凡眼前，说：“出了拳馆之后，一行人去吃火锅，从照片上看，程特助完好无损……倒是……”
慕思凡伸出修长的手指，扫了几张照片。
最后停在一张众人都在一起的。
他把照片放大了很多倍。
看到林钺明和顾惜风脸上的伤。
“这两人打起来了。”他想了想，不足为奇：“也难怪。”
他指着叶蒙，说：“他是谁？”
这个精壮的中年男人，为什么程依跟他走得那么近。
看上去关系很不错。
宁秘书说：“这是犀猛拳馆的老板，姓叶，年轻时是T国那边有名的拳手，去年回国，办了这个拳馆，顾队常去，估计大家都成朋友了。”
慕思凡往后滑动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有失专业水准，又是晚上，很多照片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宁秘书看慕思凡皱起眉头，只好解释说：“慕总，程特助警惕性很高，而且还有顾队在场，所以，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
慕思凡笑了。
他往回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是程依刚到犀猛拳馆的时候拍的，她刚下车。
照片里，程依回眸，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镜头，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们以为，没被发现么？”慕思凡说：“她早就知道了。”
宁秘书有些吃惊。
慕思凡说：“她不想你们跟着的话，甩掉你们简直太容易了。”
知道了她还……
宁秘书说：“为什么程特助装作没看到呢？”
这可是有人在跟踪啊，她怎么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也太危险了。
慕思凡没回答这话。
但是宁秘书能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
慕思凡心想：或许这就是她对我的信任，让我的人跟着，让我的人保护着。
“慕总，他们吃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有一个特别的人，加入了他们。”宁秘书调出了照片，再递给慕思凡。
“是她。”慕思凡盯着屏幕上的异域风情。
“我们委托调查公司，确认她是一名公开的商业间谍。”宁秘书指着乔安娜，轻声说：“程特助跟她见面，为了什么？”
原来她们认识？
为了不引起注意，宁秘书的人没敢进火锅店。
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很快乔安娜就出来了。
“慕总，她从火锅店出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宁秘书说：“她坐在车上，等到顾队和叶老板出来了，就开车跟着他们。”
为了证实此言不虚，宁秘书给慕思凡看了照片。
“我们的任务，是跟着程特助，所以，他们离开之后，就没人再跟着了。”宁秘书说：“看到这几张照片，我左思右想，觉得有些奇怪，就单独派了一个人，去叶老板家旁边守着……”
“说下去。”
“叶老板跟顾队进了别墅区，乔安娜也跟着进去，在他们的别墅周围，转了一圈，又驱车出来，慕总，依你看，这女人，她想干什么？”
慕思凡想了一会儿，说：“不管她。”
他盯着眼前这些钻石，还是不满意。
这些珠宝设计师，都被他折磨得精疲力尽了，裸钻都浪费了不知多少，依然是无法做出他满意的成品。
过了一会儿，他把筷子放下，突然想到什么，说：“M国的调查公司给了报告显示，杨骁在M国大学毕业后，曾经发起过一个不公开的医学研究项目，得到了M国某医药公司的资金支持，当时，乔安娜在那个医药公司担任CEO首席助理，后来该公司的CEO被解聘，再加上项目的实验周期过长，资金链断了，项目搁置，乔安娜随之从该医药公司离职，这就是调查公司花了大力气，找到两人惟一的联系，之后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们二人就仿佛从这个地球上被抹去了痕迹……再之后，杨骁就回国了，而直到今年年初，乔安娜才再度活跃起来。”
宁秘书说：“我觉得吧，如果严谨些，单从这个调查结果，还是不足以说明这个女间谍跟杨医生有关系。”
“如果严谨些……”慕思凡冷笑：“如果每件事都仔细去推敲，监狱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被冤枉的。”
“这个调查结果，在杨医生执行援外任务前，您就已经知道了。”宁秘书问：“为什么不跟程特助说？”
万一程特助能提供解题的新思路呢。
“她让我别说。”慕思凡想起那天午后，程依重新弹琴的样子。
耳边回荡起两人四手联弹的土耳其进行曲。
当时不想破坏那个气氛，她让别说，就真的没说。
“慕总，您在想什么？”
“你说，乔安娜是跟着叶蒙，还是跟着顾惜风？”
“我想是顾队。”宁秘书说：“她跟着叶老板干什么啊。”
看起来，确实是，顾惜风好歹是泽风集团的太子爷，作为商业间谍来说，一个拳馆的老板，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
“慕总，我说错了吗？”宁秘书问。
因为慕思凡明显没有赞同他的说法。
慕思凡说：“假设她是杨骁的人，那么她的目标，应该跟程依有关系，顾惜风和叶蒙，你觉得谁跟程依的关系更近？”
“顾队。”
“不对。”慕思凡说：“是叶蒙，程依很信任他，很依赖他，你仔细看那些照片，从行为动作上，程依对叶蒙完全放松了防备，平常，程依跟人走路，都会下意识地比对方落后半步，防备着有人在她后背偷袭，而叶蒙……”
他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这个角度，毫不夸张地说，叶蒙就算给她捅一刀，她都避不开。”
经他提醒，宁秘书才回想起来，对啊……
无论多紧急的时刻，程依总是比他落后半步，在电梯里，也总会退到所有人身后。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动作。
“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叶蒙，如果再发现乔安娜跟踪他，等到必要时，出面提醒他。”慕思凡冷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