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时间，程依又接到了叶蒙的电话。
她恰好在公司的餐厅里吃午饭，对面坐着慕思凡。
她看到叶蒙的电话，抬头看了慕思凡一眼。
“你接。”慕思凡毫不在意。
看到程依没接电话，他轻声说：“不敢接啊？把手机给我，我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明天就叫人去废了他。”
程依叹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边，按下了接听键：
“叶师傅，有事么？”
“昨晚我跟你提过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等会吃完了午饭，她就要跟慕思凡上飞机了。
后天就是婚礼。
叶蒙没等到她的回复，有些着急。
他说：“你别嫌我烦，下午我要过去看你妈妈，要把决定告诉她，上次我答应她了，说来征求你的意见，要是我去了，没给她答复，她要失望了。”
程依有些感动。
叶师傅是个好人，妈妈都这样了，躺在病床上。
但是他还是把她当正常人看。
昨晚回去之后，顾惜风洗完澡，酒醒了一些，给她发微信，询问当年林钺明的事。
程依问，为什么叶师傅对我妈的事，那么上心。
顾惜风认真地说，我悄悄告诉你吧，我偷看过老叶钱包，里面有张旧照片，说是他年轻时深爱的女人，除了更年轻些，那五官简直跟你母亲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程依当时就有些感慨。
她想起第一次见叶蒙时，他也有些呆愣，那种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某个特定的时期。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叶蒙带程依打拳，根本见不得她受伤。
当时程依正是手术效果最好的时候，断情绝爱，这些对她来说，一点也感受不到。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
“喂，在听吗？”叶蒙以为电话断线了，他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这次他带了艾灸用的物件，准备给程母试试……
程依说：“听着呢。”
“考虑好了吗？”叶蒙轻声问：“你不用担心你妈妈的安全，有我陪着，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她有事。”
程依没说话。
昨晚，她偷偷地发邮件，咨询了母亲的主治医生，也就是顾惜风的姑姑。
对方的回复是，母亲很有可能完全康复，特别是遇到情感上的刺激，大的惊喜之类的，有可能会完全苏醒过来。
“是不是慕家那边，让你为难？”叶蒙问。
程依回头，看着慕思凡，这家伙优雅地拿着刀叉，正抬起眼眸，四目相对之时，慕思凡挑眉一笑。
确实为难。
慕思凡给婚庆公司的指令是，让他们打造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
记者的请柬比亲友还多。
到时候，肯定是一场大秀。
如果母亲以这样的形式亮相，不知道那些缺德的记者会怎么写。
这个决定，很难下。
万一起了反作用，刺激到了母亲，让她病情恶化……
“叶师傅，还是算了。”程依冷淡地说：“请你帮我向我妈妈说抱歉，她很不幸，有我这样一个不孝女儿。”
“你别这样说。”叶蒙想出声安慰她。
电话已经挂断了。
程依也知道，这样突然地挂断电话，很无礼。
可是慕思凡突然来到身后，她不得不把电话挂了。
“你干什么！”程依转过身。
慕思凡想看她手机上的通话情况，没能得逞。
他双手撑在程依身侧，把她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师傅。”慕思凡说。
“关你什么事。”程依推开他，不看他的眼睛。
“我以为你像孙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慕思凡笑道：“婚庆公司的负责人给我发了邮件，说新娘让他们很困扰，到今天为止，女方的宾客名单，他们一个也没收到，给女方宾客预留的位置，问我该怎么处理。”
程依说：“撤了。”
让我的家人陪着你作秀，成为记者的话柄，你当我程家人是吃饱了撑的么？
“前两天，风愿湖五期工程开工仪式，你舅舅在厕所堵我。”
慕思凡露出苦笑，接着说：“他问我，还把不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怪我不给礼金，怪我没有礼数，说你舅妈连出国的泳衣和沙滩裙都买好，装到旅行箱了，到头来，连正式请柬都没有，看样子想再揍我一顿。”
“你活该。”程依推开他，走到餐桌旁坐下。
就该揍你。
要不是你耍诡计，谁会答应嫁给你。
“你说礼金我给多少合适？”慕思凡问。
他拉了张椅子，在程依身边坐下，露出温柔的神情，看着程依大口吃东西。
程依镇定地拿着餐刀，缓缓地切盘子里的肉。
她稍稍抬眼，轻描淡写地说：“这种问题，你来问我啊？”
“不问你问谁？”慕思凡说。
“我说要多少，你都给吗？”程依调笑着问。
慕思凡说：“别要太多，可能给不起。”
程依鄙视他：“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果然是真的。”
“没有办法，我现在也没什么钱了。”慕思凡说。
“你那么没诚意，那我不要你的。”程依说。
“你舅舅说，让我按行情价给，多给是心意。”慕思凡说：“我不知道行情价是多少，我第一次结婚。”
“谁不是第一次，我是二婚么？”程依冲他翻了个白眼。
宁秘书刚推门进来，想提醒二人，飞机准备好了，航线也申请通过了，用餐完毕可以前往机场。
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两人小孩般的对话。
哪有人是这样商量彩礼的。
“什么事？”慕思凡收起温柔的神情，冰冷地看着宁秘书，冷声问。
宁秘书恭敬地说：“飞机准备完毕。”
慕思凡看着程依，说：“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没有的话，去了当地再买。”
他最讨厌麻烦。
不管去哪里出差，从来不会准备行李。
到了当地，都会有人为他置办妥当。
而且，在全国的各个重要城市，都有房子，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的司机开车来接，去哪儿都一样。
哪怕是到了国外，也有分公司。
这次在巴厘岛的酒店，就是他们集团投资的一个项目。
程依说：“你都说自己没什么钱了，还买什么买。”
慕思凡什么也没说，只是宠溺地笑。
到了机场，私人飞机早就候机等待了，走的贵宾通道，安检也就是走个过场。
上飞机的时候，宁秘书跟在程依身侧，疑惑地问：“程特助，你最近没有去银行查账吗？”
程依看着他，说：“什么？”
宁秘书再提醒道：“你的工资卡没有开通短信提醒么？”
“以前开过了，那个手机在雪区给弄丢了，没顾得上去换号码。”程依说。
“哦，难怪。”宁秘书神秘地说了一声。
一直到婚礼的几个月后，程依才知道。
原来慕思凡早在领证的那天，就通知了集团的财务部门，让财务把自己的工资账号换成了程依的，他的薪酬和奖金分红，全都往程依的卡里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