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国际到达大厅。
程依站在一群接机的人中，带着墨镜，格外扎眼。
肥仔一行人，灰头土脸地出来，看到她，不约而同露出了笑脸。
肥仔长得又高又壮，人群里走着，比身边的人，都要高些。
程依抬眼看到他们，把墨镜摘下。
“你亲自来了？”肥仔笑着说：“今天你不是有活动么，派个狗腿子过来就行啦。”
“按我说啊，扔张卡过来，让哥几个随便刷，过一把上流社会的生活。”飞人秦一峰挤过来，对程依笑道。
陈刚推了一把脸上的黑框眼镜，说：“扔一张卡不够，万一刷着刷着限额了，必须一人一张。”
“瞧你能的。”秦一峰说：“就你这见识，给你巨款 你都没地方花，头发长见识短。”
在这几个人里，陈刚的头发的确是最长，他一把搂住秦一峰的脖子，死死地勒着他，说：“小样，你嘴那么欠，我冲你嘴巴，扇你两掌可好？”
程依看着最安静的小哑巴，走过去，跟他击掌，用手语比划道：“一切都好吗？”
小哑巴笑着点头。
“走吧，我把车停在停车场了。”程依说着，先走出了去。
“你怎么不问明哥？”肥仔担忧地问：“他有跟你联系过么？”
程依摇头，午后的阳光挺好，照在人脸上，暖洋洋。
“他啊，小时候就有算命老头说过，他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容易吃女人亏。”程依说：“他自己没觉悟，别管他，头破血流就回来了。”
一群人去取车，大家有说有笑，打打闹闹。
看到豪车，众人一片欢呼。
肥仔说：“哥几个傍上了慕太太，往后不愁没饭吃了。”
这是玩笑话，程依知道，她认真地说：“你们愿意跟着我，那最好不过。”
拉开车门坐上去。
陈刚走过来，说：“我来开车吧？”
这是种礼貌，一群大老爷们，让个小姑娘给当司机。
程依说：“你们长途劳累，坐吧，今天我服务做全套，给你们当一回司机，要是没你们，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客气什么。”
肥仔身躯庞大，大家都嫌弃他，把他赶到副驾坐。
“明哥没回来也好。”肥仔说：“没他的位置。”
“谁说的……”秦一峰嘴贫道：“还有后备箱，宽敞着呢！”
“要是明哥在，就凭你这嘴贱的，你才是躺后备箱的那个。”
……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吹水。
车开出了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收费的关卡，程依轻踩刹车，皱起了眉头。
但是大家兴致都很高，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妥。
程依手机收到了宁秘书的消息，让她务必在四点赶回去，现在时间已经很紧急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开车离开停车场后，有一辆车，暗暗跟着她。
后车里，坐着几个男人。
坐在副驾的崔燃，闻了闻自己指尖的汽油味，皱起了眉头，不停地用毛巾擦着。
“崔哥，能行么？”后座有人问：“不会还没上高速，就被这娘们发现了吧？”
“要是她这会儿就发现了，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喊人来接，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我这十多年的汽修，白干了？”崔燃说：“放一百个心，就是设计这车的工程师开，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嘿，马三，别跟太紧，这里车少，容易被她觉察。”
程依的确有职业习惯，一直注意后方，有无车辆行为异常。
但这是机场，出机场只有这一条道，没什么可辨别的。
程依赶时间，车速比平时快。
平时，她因为惜命，尽管技术好，开车全龟速。
上了机场高速，车速不断地往上提。
程依很快就发现，这车似乎有点问题，提速比平常要快，而且……轻点刹车，仿佛没用，车速降不下来。
这一转眼，车速已经飙升至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
肥仔一直回过头去说笑。
现在，他转过头，看着飞速划过的路标指示牌，几乎看不清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不是开得太快了？”他转头看着程依。
看到程依满脸煞白。
“怎么了？”肥仔冷声问道。
程依转头看着他们，脸色死灰，只是交代了一句：“大家都把安全带系好。”
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家都是刀尖上打过滚的人，一瞬间，都意识到了危险。
车速还在不断地往上升。
刹车系统，完全瘫痪了。
程依说完这句话，惊险地避开了一辆私家车。
车子超过去的时候，几乎要飘起来。
程依挂到了手动档，企图用手动拨片去控制发动机。
如果仅仅是刹车失灵，那缓缓地降档，再借助旁边的隔离带摩擦，能把车速降下来。
车子就算不能完全停下，低速滑行的状态，车上的人可以往隔离带方向跳车，把伤亡降到最低。
“怎么？不行么？”肥仔慌了。
他自从认识程依以来，第一次看她脸色灰成这样。
程依的手，将方向盘握得紧，能看到发白的骨节。
此时，她再也没功夫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了。
瞬息之间，大脑里仅剩下求生的欲望。
“降档降不下来？”肥仔问。
“不行。”程依说：“被人动了手脚。”
“那我们跳车吧？”秦一峰说。
“你脑子有洞啊？”陈刚死死地往后靠，安全带勒得紧紧地，他说：“现在车速至少150，跳车，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程依已经在尝试往隔离带开了，汽车的轮毂与隔离带摩擦，发出一连串的火星。
“不行。”她说：“车速降不下来，还是危险，这是条下坡路……”
她死死咬着牙关，死神喷出的寒气，似乎已经在后脖处了。
凉飕飕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在她的车子后面，一辆黑色的SUV紧紧地跟了上来，车里爆发出一片赞誉：
“崔哥，牛逼啊，你真是厉害！”
“别夸了，赶紧把事儿了了，回去分钱。”崔燃把手里的烟往窗外一扔，眯着眼睛，说：“马三，开快点，她前面有辆机场大巴，你超过去，把中间的道给占了，逼得她往最旁边的防护栏撞，到时候翻进沟里，按照她这个速度，就算再多气囊，也保不了她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