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晚报报社楼下。
下班时间，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吴雪跟几个同事有说有笑，才走到门口，抬眼看到一尊黑脸神佛，她赶紧一缩脑袋，往回走。
“吴雪，你站住。”
慕思凡快步上前，将她一把抓住。
吴雪的同事们，都用暧昧和奇怪的眼神，盯着慕思凡。
他现在可是名人了。
他这张脸，街头巷尾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之前宠妻狂魔的人设崩塌了，现在成了网络上人人唾骂的大渣男。
慕氏的公关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只是一味地回避，大规模地删帖，撤热搜，不接受采访，所以……谣言一波接一波地发酵着，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边倒的舆论，为何没人骂程依。
那多亏了吴雪。
吴雪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林钺明。
在程依失踪的这两天时间里，她硬是靠自己大V的影响力，靠着敏锐的娱乐嗅觉，靠着林钺明团队的黑客技术，靠着一众水军，把脏水往慕思凡和高静雅身上泼，把程依的形象挽救过来。
高静雅所有的黑料，都被挖了个遍，才女人设也被吴雪给搞崩了，什么学历造假，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脱粉的人数，不可预估。
现在完全没人关心背着程依的男人是谁，没人讨论她俩的关系。
倒是慕思凡，成了出轨，家暴双重渣男。
“吴雪，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慕思凡气愤地拉着她。
“我承认，我是昧着良心，黑了你一把。”吴雪说：“那也不用提刀杀来吧，你们公司的公关团队，还是太弱了，都开掉好了，你出轨是事实，你家暴是事实，你以为我眼瞎啊，没看到那照片上依依腿上的血，她还穿着睡衣拖鞋，你别告诉我，她是自己摔的，我认识她那么久，没见过她毛手毛脚。”
“她在哪？”慕思凡的脸色，像是特重的阴霾天，霾了半年没放晴的那种。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吴雪说：“你别抓着我，放开啊，这里是报社，你想再上一次头条吗？”
“那男人是谁？她跟谁走了？”慕思凡吼道。
“我说了，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吴雪说：“我这辈子最痛恨欺负女人的男人，你！你！放手啊，你别以为这里是慕氏集团！”
“你跟我出来。”
慕思凡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些记者别的不会，就会拍照和握着笔杆逞英雄。
他们真心想毁一个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的网络暴力，简直能把人虐得骨头都不剩。
他也没料到，一个丑闻，能让他身价大跌，能让慕氏的股价跟着下跌。
他拉着吴雪，匆匆往外。
吴雪说：“喂，有话在这里说好了。”
慕思凡盯着她，那眼睛里，仿佛能射出暴雨梨花针。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心平静气地跟你谈一谈，你对我做的那些破事，我都不追究，我只关心她，吴大记者，我们谈一谈，行吗？”他冷静地说。
这些天，他似乎吸了过多的烟草，嗓子已经毁了，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黑眼圈也很重，脸色灰扑扑的，像是得了重病，快死了似的。
吴雪看他这样，点了点头。
“到旁边的咖啡厅坐吧。”她说。
慕思凡投以感激的目光，跟着吴雪走。
坐定之后，慕思凡连口水都没喝，只问：“她在哪？”
吴雪喝着咖啡，没好气地说：“你还找她干嘛啊，你都跟别的女人开房了。”
“我没有。”慕思凡说。
“别狡辩了。”吴雪说：“你们这种男人，我看透了，高静雅是你心里的白月光吧？是不是特纯洁，特神圣？特放不下？”
“是。”慕思凡承认，但他很快道：“但那是过去，我没有做对不起程依的事。”
“鬼才知道你做没做。”吴雪说。
“她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慕思凡盯着吴雪问。
“没有。”吴雪眼珠子纹丝不动，一口咬死：“以我对依依的了解，她心灰意冷之后，通常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她回来，也只会是选择跟你离婚。”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敌意？”慕思凡问。
“她很伤心。”吴雪收起了吊儿郎当，她盯着慕思凡的眼睛，严肃地说：“依依很伤心，很绝望，她被你弄得筋疲力尽。”
“她给你打了电话！”慕思凡瞪大了眼睛，说：“她在哪里？”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慕思凡问。
“我从照片里看出来了。”吴雪说：“我把她当成心尖肉，只是看一眼，就能闻出她的绝望来，你自己想想，对她做了什么好事，慕思凡，我要是男的，我现在一定会给你几拳，把你揍趴下。”
慕思凡沉默地看着吴雪。
吴雪赶紧说：“不对，我要是男的，依依都轮不上你们这些混蛋，你们一个也轮不上！”
“我们？”慕思凡冷静且严肃地说：“我，还有谁？你知道程依跟谁在一起，对么？是个男人，对么？照片上的那人，对不对？”
“这时候你还挺聪明。”吴雪低下眼睛，鄙视道。
她以为慕思凡会对她发火，没想到，慕思凡却平静地说：“她跟你有联系，她还好吧？我拜托你，跟她说，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让她回来，跟我说清楚，我慕思凡做事情，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想跟我好了，要跟我离婚，也请她自己来说，就这样，我走了，这是咖啡的钱。”
慕思凡把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自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吴雪微微诧异。
原来慕思凡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的肩膀也会垂下来，也会有这样虚弱的一面。
印象中的他，从来都只是冷冰冰的，高傲的，会讽刺人的。
原来程依的出走，程依的突然离去，会将他打击至此。
他的鬼话，吴雪原本一句也不信。
可现在看着他疲惫的身影，到觉得有几番可信度了。
难不成，他跟高静雅，真的没什么。
吴雪把咖啡喝完，心想：算了，世上有几个男人会承认自己出轨。
哪怕身体没出轨，他敢指天誓日，他对高静雅就没有半点邪念？
只要是有一点，这心都不干净了。
早晚会出事。
真正的好男人，喝醉了宁愿自己躺在大街上，等着老婆来接，哪怕冻死，也不会跟任何一个女人去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