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程依和婉姨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医院。
才从电梯里走出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护士，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
这里是VIP楼层，理应该没有那么多人才是。
“怎么了？”婉姨轻声呢喃，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
程依忽然想起，刚才走进医院大门时，发现旁边的临时停车场里，似乎多了两辆警车。
“婉姨，您别急。”程依安慰她。
她走到护士台，轻声问：“请问，发生什么了？”
还没等她问出消息，婉姨脚步飞快地迈起来，往走廊的尽头跑去。
慕霓军的病房。
那里有两个穿警服的人走出来了。
婉姨的脸色惨白。
护士低低地说：“慕霓军患者，一个小时前，呼吸骤停，丧失生命体征，没有抢救过来，他的秘书赶到之后，立刻报了警……”
程依听着护士的回答，转头看着婉姨。
婉姨已经失魂落魄地跑过去了。
程依赶紧快步跟上。
病房门口被警察封锁，拉了封条。
护工和张秘书都被带到旁边的办公室询问。
“哎，你干嘛，你不能进去。”
有穿着警服的同志，抬起手拦住了婉姨。
婉姨一句话也没说，死命地往病房里扑，有人拦着，也要拼命往里看。
看到那病床上的慕霓军，一动不动。
看到他身体上的管子，都拔除了。
看到法医在掰着他的口鼻，看到……
“死了？”
婉姨呢喃一声，顿时双腿发软，跌在地上。
程依冲过去，但没能架住她，跟着她一起瘫坐在地上。
“婉姨……”她柔声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竟然一句也没说出来。
她握着婉姨的手，往案发现场看。
慕霓军的模样很安详，并不像是恶意加害，病床上也干净，没有一丝血迹。
“婉姨，你先冷静，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程依掐着她的虎口。
看到她双目没了神采，仿佛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信心。
程依其实很想告诉她，要活下去，你的儿子有可能还回来，你千万不能放弃。
她抓着婉姨的肩膀，将呆愣的她拥入怀中。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怎么死的？”婉姨贴在程依耳边，低喃道：“我们出去的时候，他在睡觉，还好好的，怎么死的呢？”
程依也在想这个问题。
婉姨推开她，抓着她的手，说：“小程，你去问问，警察是怎么说的，怎么可能呢，人在医院啊！多少次的急救，他都活过来了，他还答应我，等你们海外项目启动之后，下个月，他就带着我去国外做手术，怎么死了？我想不明白。”
程依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说：“你别急，你到隔壁去躺着，我来问，你的脸色很不好啊，你不能出事，明白么？你听我的话，去跟护士待着，我来问。”
在说话的时候，程依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法医拿着白布，盖住了慕霓军的脸。
在这一刻，婉姨终于哭出来了。
她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方才没缓过神，现在才确认，人真的死了。
“哎……”
婉姨带着哭腔，颤抖地说：“真是没办法，最后一句话也没能说上……这就是缘分啊，到头来，还是不能好……”
程依扶着她，将她交给护士。
看到婉姨没事之后，她独自来到病房前。
“里面正在勘验现场，你别站在这里。”小警察轻声提醒她。
张秘书和护工，都不知去向。
不知道在哪儿接受询问。
“你们头呢？”程依问：“是谁负责这个案子，你们是哪个分局的？”
“你管我们是哪个分局……走开，家属也不能妨碍工作！”
小警察还挺傲娇。
程依走开了一些，拿出手机来，手指悬在慕思凡的电话号码上，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程依姐。”
有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依转过头，看到肖战穿着制服，挺拔地站在那儿。
以前他总是跟在顾惜风身后，被盖过了风采。
现在独当一面，看着还挺像样。
“是你啊！”程依皱眉望向他，“案子是你负责么？”
“嗯。”肖战说：“我接替了老大的位置，今天刚去上面开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接到电话我就带人赶来了。”
肖战身后，站着张秘书和护工。
他清咳两声，对手下说：“把他们带回警局，做详细的笔录。”
程依看着张秘书，冷声问：“肖队长，能让我跟张秘书谈一谈吗？”
看起来，他已经做过初步的问询了。
从张秘书这个悲伤的状态来看，估计是没什么嫌疑。
肖战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说：“好吧。”
张秘书手里捏着手帕，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他走向程依，没等程依问，就低下头，只顾着擦泪。
“张秘书，我们这边说吧。”
程依做了请的手势，让他走到窗边来。
肖战也很客气，带着两名警员，离得很远。
“程小姐……”张秘书叹了一声说：“我来的时候，董事长已经……”
程依说：“你仔细跟我说一说，是什么情况？”
张秘书情绪有些不稳，语无伦次道：“董事长就跟往常一样躺着，我把东西摆放好，按着他的喜好，买了一束花，我以为他是睡着了……叫护工来问，护工跟我说，刚才醒了，她还给董事长喂了一些鸡汤……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董事长他已经……叫来医生，已经没办法了。”
听着这些零碎的描述。
程依不能判断出更多。
死因呢，还需要等警方的进一步报告。
程依还想再跟护工问两句。
走廊的那边，传来哭喊声。
“爸爸！爸爸……”
程依抬眼望去，慕笑如哭着要冲进病房，被拦住了。
在她身后，是一脸悲伤的慕宇凡还有悲痛流泪的白玉琴。
白玉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程依。
程依也看着她。
她的悲痛，表现得有些做作。
“你！”白玉琴似乎找到了发泄口，指着程依，横冲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事情一定是跟你有关系，董事长好好的，怎么突然……”
肖战横身拦住她，冷声说；“死亡原因，我们警方还在调查，还请慕太太冷静些。”
“她怎么在这里！”白玉琴尖叫道：“张秘书，是你给她打电话，让她来的吗？”
张秘书摇了摇头，说：“不是。”
“我身为儿媳妇，来看董事长，给他送鸡汤。”程依冷声说：“有什么不可以？”
“鸡汤是你送来的？”肖战猛然转过身，看着程依的脸，皱眉问道。
“嗯。”程依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