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程依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婉姨给她打电话了。
应该是等了太久，担心她。
程依听外面没了声音，也清楚地听到了包厢门合上的声音。
赖七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
婉姨的电话接连打进来。
程依着急，就拉开了门栓。
没想到，赖七跟他的手下静静地等在门外，看着程依。
原来赖七跟手下说话的时候，看到卫生间门缝下面有阴影，赖七的手下趴下，看到了高跟鞋的鞋跟。
他们刻意不出声，甚至还拉开门又合上，就是为了让里面的人以为他们走了，降低防备防备，自己出来。
赖七盯着程依，眼中发出不一样的光。
他的目光，从程依的脸开始，一路往下，到腰腹部时，还猥琐地吞咽了口水，最终定格在程依高开叉的裙摆上。
“你是什么人？”赖七问。
程依把手机放进手包里，握紧了自己的小手包。
她冷静走出洗手间，冷静地看着赖七。
看似平静，心里却如万马奔腾，鼓声震天。
天啊，这是倒了什么霉。
就是上个洗手间，也能遇上这样的事。
“我不是什么人，楼下的洗手间水箱出了问题，我来这儿上个厕所。”她冷静地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敌不动，我不动，敌不动，我不动……
老天保佑敌一定不要动。
虽然学了不少，实战什么的，她一点也没练过。
更何况还是两个人。
赖七可是穿着开裆裤就开始混了，别的不说，王八拳还是能耍上一套的。
怎么办……
程依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七哥，这个娘们偷听我们说话，让我来收拾她！”赖七的手下上前一步。
赖七却把人拦下，他盯着程依的脸，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程依说。
“你听到了什么，老实说出来，我就放你走。”赖七笑了笑，“美女，别害怕，我赖七不打女人。”
程依仍是冷静地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够胆！”赖七上前一步，嘴里散发出烟味，他盯着程依说：“你叫什么？是外地口音啊？你想让我相信你躲在这儿，只是巧合？你要是我，你能信吗？”
“七哥，这个娘们是A市的口音，估计跟慕思凡是一伙的！”赖七手下激动地说：“不如我们把她抓了，省得她去给慕思凡通风报信！”
程依心里咯噔一下。
这回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赖七看着程依的身板，普通的妞能有这样的气度，能有这样的身材？
这妞的身板，一看就是练过的。
“嗯。”他笑着说：“先把她抓起来，等我们解决了慕思凡再说。”
程依听到这话，眉目下沉，脸上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她心里如万鼓同捶。
真的要出手了！
楼下已经结账了，迟迟等不到人的婉姨也不平静。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刚才跟我一起用餐的小姐是出去了吗？”婉姨拉着一个服务生。
“没有看到。”服务生说：“哦……那位穿黑裙的美女似乎是上了二楼。”
“好的，谢谢你啊……”
婉姨听着电话里的无人接听，若有所思。
同时间，在二楼，与程依相隔不远的包厢里，慕思凡也同样烦躁，手里的雪茄转了两圈，终究放下。
“你们赖总说去给我挑瓶好酒，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他问。
杨秘书对着赖七的手下说：“把我们慕总撂在这儿，就是你们赖总的待客之道吗？还不快去找！”
慕思凡站了起来，说：“不必了，我坐着也没意思，我亲自去找找赖总吧……”
几乎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程依也不例外。
赖七的手下伸手抓向了她。
程依脑子里飞速闪过婉姨与莉莉的比试，此时此刻，冲着她正脸伸过来的手，与莉莉打向婉姨的拳重合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打死他！”程依冷声一句，身形动了起来。
赖七的手下根本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不躲，反而还主动上前一步。
然而下一秒，他就惨了。
程依飞快地侧身，一晃到了对手的侧边，她脑子里全是婉姨的动作，她手上腿上，所有的动作都与脑海之中的婉姨重合了。
惟一不同的是……
她没有手下留情，握拳，沉肘，借力……
一击而出，打向了对手的头部！
“手挥琵琶，以正打斜！”
程依淡定的嗓音说出来，被赖七手下的鬼哭狼嚎盖过了。
“啊！”赖七手下的尖叫声，在包厢里听着特别可怕。
程依手上带着铆钉戒指，握拳直击时，她毫不留情，尖锐的铆钉扎穿了赖七手下的太阳穴……
“七哥！啊！七哥，我要死了，这个娘们是个高手啊，七哥……”
赖七已经快要走出包厢了，他以为手下一个人就能搞定程依。
没想到，一招，只是一招，就栽了。
他回头看，伤得还不轻。
程依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刚站直，赖七的拳头就从侧面袭来。
赖七不愧是从小打架的混混，又猛又狠，脸上的表情比拳头还狰狞。
“野马分鬃！”
程依沉右肩，坠右肘，右脚划开一个弓步，左手接住赖七的手腕，整个人沉下来，蓄力即发，右拳冲着赖七的右肋处猛击。
“啊，死娘们，耍阴招！”赖七没防着她那么快，被她推翻在地。
趁着这时，程依不敢恋战，飞快地蹬着高跟鞋，往包厢的门跑出去。
她心跳得厉害。
这是她跟着婉姨学太极以来，第一次出手伤人。
她浑身的皮肤都在颤抖，拳头有酥麻的感觉。
说实话，真爽！
她顾不得回头看赖七的伤势，只想着快点跑，这两招，只够唬人的，赖七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伤了他的手下，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要是被抓到，那就是真惨了。
程依飞快地跑出去，冲着电梯口跑。
慕思凡才从包厢出来，抬眼就看到走廊里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背影。
因为光线不足，他看不清女人的脸。
只知道她很慌张，她急着要跑。
这样的餐厅里，一个独身女人，跑什么？肯定有猫腻。
慕思凡快步跟上，他高喊一声：“喂！你站住！”
程依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头皮炸了，她大脑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这是慕思凡的声音，是慕思凡在追她。
她定了一下。
然后脱下高跟鞋，接着跑。
她黑色的裙摆飞扬起来，本无风，硬是被她掀起一阵风浪。
“喂！我让你站住！”慕思凡高声一句。
在昏暗的走廊里，铺着地毯，昏黄的光充满暧昧，隐约能听到楼下的钢琴声……
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男人，一个穿着黑色贴身长裙的女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几步……
当初相遇时，也是在这样的走廊，这样的光下，她扑过来，凄凄地哀求着：“救我……”
而此时的一切，与记忆中的场景无缝对接，却又多了些诡异的色彩。
只因为这个女人，如鬼魅一般，飞快地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