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回到公寓，直奔浴室，站在花洒下洗澡，她庆幸自己跑得快，听到慕思凡的声音，她立马就跑了。
没被发现吧。
想起慕思凡小时候的照片，程依脸上出了一个细微的笑。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迈出了冲淋房，来到镜子前。
她忽然感到，不太习惯自己这个样子。
多久没看自己笑过了。
她搓了搓脸，脸上恢复了平静。
对着镜子，她看了许久。
或许是睡了一个好觉，今天的身手敏捷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许多，人也比平时漂亮了……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双手抓起了两个小啾啾。
慕思凡小时候，居然扎着这样的小啾啾，穿红裙子……
这个家伙，平时那么高冷，装模作样的，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不经意间，她眉眼先笑了起来。
此时外面传来了声音，程依不去看也知道，是莉莉回来了，这样的门锁，难不倒她。
她放下手，捧了一把冰水泼在脸上，用一贯沉静的眼神，看着推门而入的莉莉。
莉莉手里拿着她换下来的衣物，上面还沾着血污。
“程，你受伤了吗？伤到了哪里？”莉莉问。
程依就那么站着，手上还挂着水珠，她伸手拿过浴巾，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挡起来……
以前没有觉得不妥，自从莉莉说那些话，殴打慕宇凡过后，程依忽然感觉到，她们之间的气氛变了。
以前是什么样？程依记不起来了，对于情感方面的记忆，大脑会习惯性地淡化。
她单纯地只是想挡着自己的身体，挡住莉莉灼热的眼神。
“我没事。”她皱眉说：“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没事。”
“那这些……”莉莉看着她衣裙上血污的位置，说：“是月事吗？”
程依点头说：“嗯。”
“时间……”莉莉说：“你每当压力过大，就会推迟，现在在休假，你怎么会压力过大？程，你身体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你知不知道，如果出现问题，要立刻报告，否则会出现不可预计的后果。”
程依披上浴袍，走出了浴室，她走到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牛奶。
行走的过程中，她心里是震惊的，莉莉竟然连她的姨妈日都记得清清楚楚……
或者说，这些都在SR的记录之中？
她自己都记不清的日子，这些天失眠，导致月事推迟了，她自己也没上心。
莉莉握着她拿牛奶的手，说：“你不能喝冰的。”
程依没说话，看着她，松开了手，她叹了一声，绕过莉莉，却被莉莉拉住了。
“程，你这样很危险。”莉莉说。
程依看着她，问：“你指的是什么？”
“你不该这样糟蹋自己。”莉莉把牛奶倒进奶锅里，似乎有些生气，牛奶洒出来一些。
程依拿过抹布，把污渍擦掉。
莉莉抓着她的手，按着她的双肩，说：“昨晚，为什么去找那个男人？”
“这是我的自由。”程依自然不会说实话。
要是被SR知道她已经开始失眠了，还要进行二次手术，一次就够呛了，谁想不停不断地在脑子里动刀子。
还有半年的时间，合约就结束了，当然不能再受一次苦。
“对，你说得对，这是你的自由。”莉莉垂下双肩，有些难过。
“程，你爱他吗？”她接着问。
程依知道，莉莉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撒谎肯定会被识破。
她摇头，坦荡地说：“不爱。”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莉莉说不下去了，最后委婉地说：“去那种地方？”
程依依旧是平静且坦然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很正常。”
牛奶已经沸腾了。
程依越过了莉莉的手，关掉炉火，把牛奶倒进杯里。
她不是刻意不理会莉莉的情绪，只是很迟钝。
她大脑里，对于情感的接收器，已经被人为地破坏了。
“你甚至把钻石给了他？”莉莉痛心地说：“那是你用命换来的，你为了那次任务，差点失去性命，因为表现出色，总部特批，把它留给你，作为奖赏，这是多珍贵的东西，合约结束之后，你还能用它们，过上你想要的任何一种生活，你说你不爱他？很难让人相信！”
程依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喝着牛奶，牛奶很烫，她喝得小心翼翼。
“我不在乎钱。”她说：“他昨晚表现很好，值得那些钻石。”
表现好？
莉莉已经被嫉妒侵蚀了灵魂。
她来到程依面前，挡住了阳光，她蹲在地毯上，看着沙发上的程依，摸着毛绒绒的浴袍。
“程，你感受不到我的心吗？”她问。
程依摇头。
“我对你的好，我们以前朝夕相处，你都忘了？”
程依垂下眼帘，依然是摇头。
“你仔细想一想，你对我，真的什么感情也没有？就算是作为朋友，也没有过温暖的时刻吗？”
那一句“作为朋友”，莉莉说出来的时候，心绞痛，难受得很。
程依沉默了一会儿，依然是摇头。
她心里更多考虑的是，万一这是个测试……
她没想过，也不敢去想，耳鸣和头痛，像是唐僧给孙悟空戴的紧箍咒，让她恐惧，她避免去思考这些深层次的感情问题。
莉莉把电视打开，把声音开到最大。
似乎是为了干扰某些监听的讯号。
她抱住了程依，在程依耳边，缓慢而清晰地问：“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SR，有人命令你，让你立刻杀了我，你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吗？”
程依问：“你做了什么？”
莉莉说：“说的是如果。”
“我不回答以如果开头的问题。”程依冷静地推开她。
“程，你想知道墨提斯和阿波罗的真正身份吗？”莉莉问。
程依说：“我没有兴趣。”
鬼才管他们到底是谁。
墨提斯还好，经常跟她通话，指挥她的行动，还喊过她小妞，不过，只有一次。
至于阿波罗，是她身后的黑客技术小组的头头，只会通过电子信息形式跟她交流，从来没有跟她对话过。
程依真的不关心。
莉莉欲言又止，她摸着程依的脸，露出心疼的神色。
“今天是个好天气，说好了陪我去海边看夕阳，还算数吗？”莉莉说：“我定了海边最好的餐厅。”
程依点了点头：“你安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