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前，金欧巴一出来，就看到了慕宇凡与慕思凡在等他。
“宇，你怎么了？你的脸？谁打你了？哎……”他激动万分地跑出来，拥抱了慕宇凡，用蹩脚的中文说：“总算是活过来了，这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夜，宇，好兄弟，你没忘记我，谢谢你！”
慕宇凡拍着他的背，最黑暗的一夜，谁不是呢。
不对，应该是最黑暗的一个早晨。
他现在半边脸都是淤青，一做表情就疼得龇牙咧嘴，嘴角直抽抽，宛若中风后遗症。
对于昨夜跟程依的互动，慕宇凡总觉得有些愧对金欧巴，因此两人抱得更紧了。
慕思凡清咳了一声：“人来人往的，两个大男人，像话吗？”
金欧巴放开了慕宇凡，转头来看，他满脸惊讶：“你是……你就是思思啊……哎……残念啊……”
慕思凡沉下眼皮，盯着自己的哥哥，说：“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啊，没事，走吧走吧！”慕宇凡拍了拍慕思凡说：“思思，你开车，我只剩下一只眼睛能看见，视野不好，快上车吧，走吧！”
说话间，慕思凡与金欧巴都被他推上了车。
在车里，金欧巴看着他，满脸的疑惑：“宇，你怎么比我还惨？你这满脸的伤？”
慕思凡冷哼一声，嘲笑说：“自找的呗，空惹一身风流债！”
“你闭嘴！”慕宇凡说：“你一点做弟弟的样子都没有，要尊敬大哥，长兄如父，懂吗？”
慕思凡说：“回去我就让老爷子给你安排相亲，把你的婚事给包办了，省得总跟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也不怕惹上什么病。”
“什么叫总？”慕宇凡表示抗议，“你说话要有根据，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看到的只有一次，看不到的还不知道荒唐成什么样呢。”慕思凡说。
他很鄙视，一直面无表情，只用眼神嘲讽。
“你在说什么？”金欧巴很迷糊，“我都听糊涂了。”
慕思凡说：“我哥在大学里，也是这样的吧？所以当年才跟静雅姐分手了。”
“什么样？”金欧巴兴趣起来了，不依不饶。
“到处乱约。”慕思凡说：“口味独特，来者不拒。”
“什么？”金欧巴大笑了起来，说：“思思，你误会你哥哥了！你说的这是什么啊！”
金欧巴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唐的话。
尽管慕宇凡很无奈，都让他俩别说了，还是堵不住他们的嘴。
“我警告你们，不许再叫我思思。”慕思凡恶狠狠地回头瞪后面这两人。
金欧巴说：“你哥哥是我长那么大以来，见过的最纯情的男人，自从跟Ivy分手之后，他就再也没交过女朋友了，大家一起去happy，他都不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男人。”
“那你跟他可能没那么熟。”慕思凡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让他自己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在金欧巴缠着慕宇凡说故事的时候，慕思凡似乎想起什么。
他说：“对了，昨晚那女的，应该还是你的老乡，名字像你们H国人，叫什么……”
“呀！”慕宇凡飞快地从车后座，伸手向前，捂住了慕思凡的嘴，“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弟弟，给我留点面子好吧？”
慕思凡烦躁地拍他的手，很嫌弃地说：“把你的手拿开！”
金欧巴高兴地拍着慕宇凡的肩膀，说：“不错不错，你终于是迈出了这一步，以后跟着我，怎么漂亮的，我都给你找。”
慕宇凡平白无故地蒙受这样的冤屈，也没办法。
他老老实实说：“杨秘书给我们订的餐厅，我看看是在哪……快到了吧……”
“什么餐厅？”金欧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饿得能吞进去一头牛。”
“听说是这个小城里，最高级的米其林餐厅，在海边，现在正好夕阳西下，景色应该很美。”慕宇凡说。
这边，程依与莉莉坐在餐厅最好的位置，能看到天海一色，能看到落日晚霞。
“这是最好的一家米其林餐厅了，程，你想吃什么？”莉莉把菜单递过去。
程依说：“你定吧。”
莉莉清楚她的口味，是除了父母之外，最熟悉她生活习性的人了。
蓝蓝的海，蓝蓝的天，白白的沙滩，红红的晚霞，坐在半山腰的餐厅，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这原本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程依却无法尽情地享受。
她一看到大海，一听到海浪声，就会想起黑暗的画面。
那一夜，也是在海上，她经历了此生最惨的事，生活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现在只要闻到海水的气味，就会本能的呼吸困难，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你没事吧。”莉莉握住她的手。
程依担心，只怕这也是SR对她的考验，摇头说：“没事，快点吃，天黑之前回去吧。”
莉莉看着她的脸，说：“程，你总要让那些不好的走开，光才能照得你心底里，忘了那些好吗？”
程依摇头。
不可能忘了的。
这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明白。
就是心底的这份阴暗，让她努力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让她成了更好的人，成了一件无坚不摧的利器。
怎么可能忘了呢。
SR不正是利用她这点，一直在打磨她，让她一点点变得锋利，变得冷漠。
没了这点恨，她也变不成现在这样。
“程，你一直以为是Michael救了你，是SR救了你，所以你从来没有对他们起疑，也没有质疑过任务……”莉莉看着天海相接的地方，轻声说。
“你想说什么？”程依问。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呢？”莉莉转过脸，盯着程依浅色的眼珠，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幸，是被人策划的，为了得到你，得到现在的你？”
这些话的份量太重了，超乎了程依的想象。
所谓疑心生暗鬼，疑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变成黑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