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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没有完美的个人,只有完美的团队(2)

昨天,在溪口医院,杨春雨医生事迹成为大家讨论最热烈的话题。怎样做一名合格的医生?怎样和患者成为朋友?医生、护士手捧报纸展开热烈的讨论。医院的门诊楼显示屏,打出了“学习杨春雨医生,提医技、树形象、创特色、做奉献”的字幕。溪口医院院长陈龙义说,下一步,医院还将组织全院职工开展一次大讨论和征文比赛,对比杨春雨找差距、做奉献。

“我要找杨春雨医生看病。”昨天,杨春雨的门诊量和往常一样爆满。不少相熟的患者,拿着报纸向杨春雨送上祝福。

10年间杨春雨至少资助了100名看不起病的外来工子女,为他们送去奶粉、糖果,垫付医药费用。“杨春雨医生这种心系患者、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昨天下午,宁波亚德客自动化工业有限公司副董事长汪海明特意致电奉化市卫生局局长余磊,表示愿意出资5万元成立一个医疗扶困基金,为社会尽一点绵薄之力。汪海明建议把这个基金命名为“春雨爱心基金”,专门用来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外来工子女。

杨春雨的事迹在网络上也引起强烈反响,不少网友在新浪《宁波日报》官方微博上跟帖评论或转发,向杨春雨医生表示深深的敬意。网友“望京柳庄猪爸爸”说,医术精湛是本事,医德高尚是品质,杨医生十年如一日地为患儿减除病痛、向弱者伸出援手,无愧于母亲的教诲、患者的信任,是名副其实的“白衣天使”。网友“文武7851”说,我们的社会如果多一些像杨春雨这样的好医生,医患关系会更和谐,社会将更美好。

接下去,我们医院发生了我期盼已久的好事—

春雨爱心病区

(2013年6月5日,中国宁波网,记者:朱和风通讯员:吴培维黄成峰)

“春雨润物细无声,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像杨春雨医生这样怀揣大爱的好人,在平凡的岗位上演绎不平凡的感动。”这是(时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余红艺在读了《宁波日报》的《绿叶对根的情意》一文后,作出的批示。而几乎同时,奉化市溪口医院将儿科病区命名为“春雨爱心病区”。

记者见到了正在溪口医院儿科病区忙碌的杨春雨医生。她谦逊地说,自己所做的只是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是医院给了她施展医术的平台,圆了她创建儿科病区的梦。她将带领自己的团队,给前来求医的每一个患儿以爱的滋润,让他们健康地成长。在采访中,溪口医院的殷静静告诉记者,获悉杨医生的事迹上报后,大家都争着阅读《宁波日报》,许多同事读着读着,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表示要把杨春雨作为自己的学习榜样,在本职岗位上服务好每一个病人。

在溪口医院的“医生朋友结交投放箱”内,记者见到了多份溪口市民投放的信件,内容多是想和杨医生“结交”。据了解,奉化卫生系统从去年12月份开展“服务提升年”主题活动后,溪口医院发出了2200份“让群众有位医生朋友”的结交信。在回收的656份结交信中,欲和杨春雨结交朋友的竟有423份。家住溪口茗山江北路的夏亚夫在信中说:我深感杨春雨为小儿看病的真心、细心、善心。看儿科的人都喜欢她,她的真心负责,让病人信任、放心。

宁波亚德客自动化工业有限公司出资5万元成立“春雨爱心基金”的消息见报后,在奉化的10多家企业表示愿意为这个基金注入更多的款额,让“春雨爱心基金”帮助更多看不起病的外来工子女。

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个以我名字命名的爱心基金,我成了一个财迷。由于我的小病人们的治疗费用大多居高不下,而动用基金的限制太多(当然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否则会乱套),我是恨不得上街去拉赞助,让“春雨爱心基金”像爆米花一样瞬间变得多又多。这里要感谢我们卫计局领导和院长,他们为了基金,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爱心基金”里有他们付出的满满爱心;感谢不停往基金里投钱的慈善家和所有爱心满满的人。有位小朋友,每年生日他妈妈都会把本来买礼物的3000块钱充入基金内,他不仅支持妈妈这样做,还感谢妈妈给他这样浓浓的爱的教育。这位心灵特别美丽的家长说,这个做法看似是付出,其实是莫大的收获。这是孩子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我深以为然。

“炫舞”梦想

我有过许多梦想,比如像我的祖辈、父辈一样做一名设计师或教书匠,也曾想当一名地质勘探队员,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但在1983年4月,在离我参加高考近三个月的一天,我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一篇《她的孩子千千万——记我国著名的医学家林巧稚同志》。文章篇幅很长,但我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地看完,为林巧稚献身医学无怨无悔、探索科学坚韧不拔、追求技术精益求精、对待患者无微不至的人格魅力所深深吸引和打动。那一刻,我重新调整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我要成为一位像林巧稚一样的好医生。

心中有梦,就有前进的动力,选择学医这条路,我知道必将遭遇坎坷崎岖,但从此风雨兼程,倾注一生。

当梦想为平凡注入能量,就必将创造出不凡的业绩。工作5年,我先后在同济医科大学及儿童医院新生儿科学习,终于选择了自己心仪的新生儿学科。新生儿学科在当时属新兴学科,尚处医学前沿,很多知识点都有待探索,就连目前最普遍使用的持续气道正压给氧仪(CPAP)也要自己动手制作,新生儿接尿器、鼻饲管等就更不用说了;呼吸机有是有了,但异常笨重,运行起来隆隆作响,也不像现在这样能自动操控……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许多患儿在我们手里重获健康,重拾生命的希望。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极其脆弱的小生命,一个体重只有1200克的小男婴。为挽救他的生命,我衣不解带地守护着他,7天里连水都顾不上喝,为他献了数十毫升的鲜血……今天他已是一名大学生。还有马晓、张琪、小五、李孝明等等,是这些孩子成就了我的今天。

2003年,我来到溪口这个山水与人文完美交融的小镇。陪伴着溪口医院儿科从一个废旧仓库起步,到开启儿科病区;门诊病人从以前的不到两位数,到今天日均百位……2013年5月,儿科病区被宁波市总工会命名为“春雨爱心病区”,成立了以我名字命名的“工作室”与“工作法”。经各大媒体广泛传播,“宁波好人”“最美浙江人”的荣誉也接踵而至,2015年10月,我入围“中国好人榜”……我的舞台在这里光大,我的梦想在这里腾飞。

这一切,看似我的努力有了收获,但我知道——病人,才是医生最好的老师:从一双双渴望生命的眸子里,我认清了爆发性心肌炎的本质及更有效的治疗方法;从那声嘶力竭的哭声及果酱样粪便里,我找到腹痛的根源;从那肝胆欲裂、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中,我识别出脑出血的症状;无数例不同体征的患儿,让我对不同病菌引发肺炎的诊疗有了更具体的方案……医生不可能遭遇一切疾病,只有细致梳理所有的体格检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才能有足够的积累,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准确的判断。我所做的,只是把一个合格的儿科医生应该做的最平凡的事持之以恒。此刻,我想说,是无数的患儿将我高高地托起,他们才是真正造就我梦想的人。

这些年,医患冲突频频发生,医患关系每况愈下,我真的很痛心,但我依然梦想“医患一家亲”。我将我的患儿,甚至将他们的家人视作我家庭中的一员,用心记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喜好。即使在自己遭遇最痛苦悲伤的事时,也仍微笑平和地面对。我女儿曾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她在我外婆离世的时候,瞬间坚强,依然在救助别的孩子,依然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其实外婆的离世对我妈妈打击非常大,‘子欲养而亲不待’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可能,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会为了一点矛盾发生口角,甚至粗鲁地碰撞,但如果是家人,共同的血脉相连,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所以医患之间,可能需要的是更多亲人般的沟通和容纳。

医乃仁术,在我心中,疾病是不分贫富、种族和社会地位的,不会因为你是穷人或富人而有所不同。我们做医生的面对的是疾病,是生命的个体,我愿意在相对平等的条件下,尽我所能,给予社会地位较低的人群多一份关爱。

医者仁心,我始终坚守这个使命,也让我们带着这个梦想一起腾飞,点亮辉煌。

关于微电影《春雨沙沙》

2015年7月20日,以我为原型的微电影《春雨沙沙》在我们医院开拍。电影主要描绘了我的工作常态,讲述了几个我和小患者及其家属之间的故事,展现了医护人员的良好形象,旨在宣传和弘扬与我一样的千千万万医务人员的无私奉献精神,起到和谐医患关系,缓解社会矛盾的作用。非常感谢医院与上级部门对我的看重与珍视,但我更想表达内心的另一种谢意。因为,这部电影的所有参演人员都是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专业演员,所有的人都是本色义演。他们在参与电影拍摄的过程中,投入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感,由此,在这一段短短的日子里,我的心像是一直浸润在温软的蜜河里,它带给我甜甜的包容与安抚,可以说,拍摄过程像是情景重现,收获的是满满的感动。

影片中的主要角色老徐,原型是我的小病人袁驰博的爷爷,我称他为老袁。他们一家与我相识算来不止6年了。当时袁驰博才八个月大,那天我在外地学习,本想在宾馆休息一晚,第二天返家,突然在晚饭时接到驰博妈妈的电话:“杨医生,博博发烧一天了,现在有40℃,咋整呀?”我在电话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连夜赶了回来。当老袁披着棉大衣打开门,看到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我,瞬间哽咽得不能自已。博博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体弱,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我对这个孩子关注得就比一般孩子多些,因他发病时经常脸色青紫,为了不耽误诊疗,我还特地在他家中放了一个听诊器。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我们的关系早已跨越医患而成了亲人。老袁的演出可谓真切动人,他却说这不是演出,是真情的流露。真可谓“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剧中那对塞红包给我的夫妻,是施仪的爸爸妈妈。在施仪出生二十天时,一口奶呛进气管,全身青紫,幸好她家离我家不到100米,施爸直接抱着孩子在路人的指引下撞进我家,我迅速丢下饭碗在沙发上开始急救,当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施爸这个七尺男儿含着眼泪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家伙长大后,还亲手为我写下锦旗“春雨呵护,禾苗茁壮”。现在施仪一家三代都成了我的铁杆患者,他们几乎无原则地信任着我,施爸爱好钓鱼,我经常无功受禄,享受他的渔获。为了参演这部微电影里几秒钟的无声镜头,施爸特意从80多公里外的工作单位请假而来,且以此为荣。这是我最感动的地方。还有剧中的小主人公,沙沙,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她本名朱张湘,我叫她湘湘。4年前在我们儿科住院,一天夜间,在输液时,湘湘突然不明原因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她妈妈吓得哭了起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医院里有值班的医生护士,而我恰好在家休息),我顶着狂风暴雨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守护了湘湘一夜。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每年母亲节,我收到的康乃馨总有她亲自送来的一枝。湘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从来没有上过舞台,更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但她却以自己的聪慧和准确的领悟能力,精湛而到位地诠释了一个即将离开人世而对生命无比渴望的小患者。那一声微弱却强大的“阿姨,救救我!”让我对医生“救死扶伤”的职责又多了一分认识,又添了一分坚定。

剧中有一个镜头是我带着女孩的爷爷去交住院费,从未接触过我的电影审片人员很不理解,对镜头的真实性表示了怀疑。有人立刻给予了解释,说这是我惯常做的事,如,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贫困患儿补交医药费,给患儿买些奶粉和糖果等等。工作人员听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与之前不同的光。

也有人对另外一个镜头产生了怀疑,说孩子的爷爷不过六十岁,为什么是杨医生背起那个孩子?我笑了,这是本能的驱动,这个情节在我身上发生过不止一次,我首先是一个有情感的人,其次才是医生。走在溪口这个曾经的民国重镇的青石板路上,不断有人在亲切地叫着“杨医生好”;我家的门把手上,常有人不留痕迹地挂上一些蔬菜瓜果;工作室的四面围墙,已经挂不下病人送来的锦旗。我的心荡漾在其中,怎能不陶醉?

当我送走一个不过十岁的花季男孩,孩子的父母亲在灵车开动时,面向我深深地鞠躬;一个将光明留在人间的小女孩的爷爷奶奶,每次来医院都要来看看我;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在5月20日那天,用自己攒下的零钱给我发了5.20元的微信红包(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红包)……这一切,让我更加坚守自己的选择。

有人问,这样的事你做了快30年,不觉得累吗?我坦诚地回答:“心存感恩,快乐一生!”

《春雨沙沙》已完美收官,而电影外面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杨医生带给老徐的,也许只是在自己职责范围内,多做的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老徐的眼神,让她更加坚持,一个医生应有的职业道德和职业使命。”

一只听诊器的自白

我是一只小小的听诊器。我跟一个名叫杨春雨的儿科医生形影不离很多年了,她天天把我挂在胸前,偶尔装在白大褂的兜里,除了睡觉,就从没离开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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