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扬策马奔腾,日行夜宿,三天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幽州的地界。
既然已经踏进了幽州地界,雷风扬便不再一味的赶路,想着这样的大好风光,不如好好欣赏一下这美如画的秋色。
雷风扬想起这附近有一个天净寺,那里漫山遍野植的都是黄栌树,这样的明净高爽的季节,正是黄栌树叶红的正盛的时候,那里的风景一定绝佳。
这么一想,雷风扬便马头一调,向天净寺奔去。
天净寺果然风景如画,漫山遍野的枫叶已红得如火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纯净透明,仿佛有光泽在流动般,煞是好看。
风景好,前来游玩的人也不少,雷风扬随着人流一路走来一路欣赏,不知不觉忘了时间,等他醒悟过来再看四周时,四周只剩下寥寥几人。
雷风扬急忙翻身上马,想着要赶在幽州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城里去,谁知他终究是晚了一步,赶到幽州城门口时,时辰已到,那城门已然关闭。
雷风扬看着紧闭的城门,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想在城外找一个投宿的地方。
此时月儿已升上树梢,雷风扬信马由缰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山谷前。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一条小路似是特意修出来的,很是整齐,蜿蜒着伸向了山谷里面。
这样齐整的小路,小路的尽头必定会有人家,雷风扬的心里一阵振奋,驱赶着马儿往山谷的深处走去。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雷风扬眼前不由一亮,只见前面一处开阔地上,分明有几间小屋,其中一间小屋里还亮有灯光。
雷风扬心里一阵激动,下了马,牵着马儿继续往前。
又走近了几步,雷风扬才留意到,自己面前分明就是一块块整齐的花圃,花圃里种的都是各色花儿,那些花儿中,有的正在怒放,明亮的月光下,看得出这些花儿都长的非常茂盛。
突然,雷风扬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块花圃里,看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花,那些花儿似乎正在盛花季节,融融的月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
这是种什么花?怎么以前好象从没有见过。
雷风扬好奇地走了过去。
雷风扬靠近了看,才越发觉得这种花的与众不同。这花花形倒也不大,花瓣重重叠叠的,颜色洁白如雪,而且花瓣看上去就如一块块美玉,温润得犹如有光泽在流动。
钟南山上花草也算是众多,雷风扬虽然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是特别感兴趣,可银矶老人喜欢,常常派了他和大师兄去山上采挖些花草或种植,或做药。所以,雷风扬于那花草,虽不是特别精通,可也知之不少。
可雷风扬却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花,月光下缥缈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雷风扬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上一摸,哪知他刚刚伸手,便听到一阵狗的狂吠声,倒把他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腰来看去。
只见那间亮着灯的小屋子里,冲出来一只大狗来,那狗狂叫着向雷风扬冲来,眨眼间便来到了雷风扬的面前,冲过来了倒也不上来扑咬,只对着雷风扬拼命的吼叫。
“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花圃里?!”随着狗的叫声,小屋里走出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匆匆跑到了雷风扬的面前,制止了大狗的狂吠,瞪眼看向雷风扬。
“这位姑娘,我。。。。。。”雷风扬正欲开口解释一番,哪知他刚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小姑娘打断。小姑娘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雷风扬,“我知道了,你定是听说我家这玉玲珑正值花开,心痒难耐,所以想偷走几棵,是也不是?我告诉你,你想也不要想,有大黑在,你一棵都休想拿走!”
小姑娘柳眉倒竖,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怒火。她旁边那只狗,也虎视耽耽地盯着雷风扬,头抬得比它家主人的都高。听到自家主人说到它,赶紧冲雷风扬叫了几声,以表示主人所言不虚,有它大黑在,谁若胆敢偷花,它定要他的好看!
大黑?雷风扬低头看了看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狗,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它明明就是只大黄狗,你为何要叫它大黑?”
“它喜欢大黑这个名字,叫它大黄它就很不高兴。”
“你怎知它不喜大黄这个名字?”
“你可以试试啊,你若叫它一声大黄,它不开心了可是会恨不得咬你。”
“当真?”雷风扬的孩子心性被吸引了出来,他还真是想看看,这只大黄狗是否真如这个小姑娘所说,如人一般有着自己的喜好。
“当然了。”
“那我唤它一声大黄试试?”
“你试啊。”
雷风扬冲着大黑叫了一声“大黄”!
那大黑被他二人一口一个大黄说的正心头不爽,如今见雷风扬竟然明目张胆的用这个名字唤它,不禁怒火中烧,冲着雷风扬一阵的呲牙咧嘴,嘴里还发出呜呜的警告之声。
“哈哈哈!”雷风扬被这一人一狗逗得开怀大笑。
“我就说嘛,你还不信,你若再敢唤它这个名字,它可要真的发火了。”小姑娘一脸得意之色。
“它为何不喜欢大黄这个名字?”
“我哪里知道,不如你问它!”小姑娘掩嘴而笑,雷风扬被她的回答引得又是一阵笑,两人正笑的起劲,那小姑娘似乎猛然想起了自己过来的本意,柳眉立刻又竖了起来,“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过来偷花的?!”
雷风扬心里又是一阵好笑:有哪个做小偷的,会告诉主人说,我就是来偷东西的?这个小姑娘倒真是单纯可爱。
“这位姑娘,在下真不是来偷花的,只是路过此地,见这些花开的正盛,忍不住下马观赏而已。”
“赏花?你胡说,这里又没有大路与外界相通,哪会有人正好路过此地?”
雷风扬正待答话,却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伴随着脚步声,一个略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嫣儿,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说话?”
“爹!”听到来人的声音,那姑娘欢快地跑了过去,一会儿功夫,便拉着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人来到了雷风扬跟前,“爹,他是来偷咱家的玉玲珑的,被我抓到了。”
“这位大叔,在下确实是路过此地,被这些花所迷,所以情不自禁的下马观赏,并无意进行偷窃。”雷风扬怕眼前这人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偷花贼来对付,急忙为自己辩解。
玉太文抬眼打量了一下雷风扬,见他相貌堂堂,衣着华贵,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偷窃之人。
“这位公子说了,他是来赏花的,嫣儿莫要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他说是路过此地,可咱们这里又不靠近大路,哪里能正好路过?”姑娘依然满腹狐疑。
听玉紫嫣这么一说,玉太文也起了疑心,再次看向雷风扬时便有了些戒备之色。
“怪在下刚才没有说清楚,我本是要回幽州城的家里,路上只因贪恋天净寺的红叶,多看了会儿,哪知误了时辰,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关闭。我进不了城,就想着能在哪里投宿一晚。这样一路找来,见大路旁有一条小道修的甚是齐整,想着这条小道说不定会通向有人家的地方,所以就拐了进来,没成想在这里看到这么一个所在,被这些花草所迷,所以情不自禁的下马欣赏。”雷风扬恭恭敬敬地将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讲了个清清楚楚。
听到雷风扬夸她的花养的好,玉紫嫣高兴得咯咯只笑,早把刚才将雷风扬当做偷花贼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公子回不了青州城,若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这里凑和上一晚吧,等明天天亮城门开了再回去。”
玉太文本就对雷风扬甚有好感,如今听雷风扬这么一说,心里仅有的那点疑虑也立刻不见了踪影。出门在外,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当然要帮上一把。
“若能如此,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公子,请随我来。”玉太文说完,便领着雷风扬向屋里走去。
雷风扬随他们进了屋,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这屋虽然简陋了些,收拾的却甚是清爽整洁,一物一什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处处都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
玉太文请雷风扬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不等他去吩咐,玉紫嫣已是端了一杯热热的茶过来,递给了雷风扬,快言快语地问道:“我叫玉紫嫣,你叫什么名字?”
“嫣儿,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成何体统!”听到玉紫嫣竟然去问雷风扬这样一个年轻男子的姓名,玉太文厉声斥道。
玉紫嫣虽被自己的父亲责骂,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扭开脸偷偷吐了吐舌头,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玉太文斥责完玉紫嫣,又回头对雷风扬抱歉地说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不懂一点规矩,公子莫要见笑。”
雷风扬赶紧站了起来,对着玉太文一揖道:“这原是我的错,都这么久了,都没有告诉大叔我姓甚名谁。在下姓雷名风扬,幽州人氏,敢问大叔高姓?”
“不敢当,在下玉太文,这是小女玉紫嫣,公子莫要多礼,快请坐下。”
二人又分宾主坐下后,玉太文又开口问道:“雷公子可有用过晚膳?”
听玉太文这么一问,雷风扬这才想起,自己一心赶路,竟是连晚饭都没有吃,此时肚子倒真是有些饿了。
“玉大叔,您这么一说,倒真是觉得饿了,若不麻烦的话,能否叨扰晚饭一顿?”
“嫣儿,去灶房里给雷公子准备些吃的拿过来。”玉太文一听雷风扬还饿着肚子,赶紧吩咐玉紫嫣去给他准备一些吃的拿过来。
“灶房里还有我今儿个晚上擀的面没有吃完,雷公子可愿意吃面?”
“有劳玉姑娘了。”雷风扬赶紧站起身给玉紫嫣做了一个揖,以示感谢。
“那你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好。”玉紫嫣说完,便转身去了灶房,给雷风扬煮面去了。
玉紫嫣去煮面,雷风扬和玉太文坐在那里,随意地闲聊着。
雷风扬从玉太文口中得知,他家里只有他和玉紫嫣两人,以种花卖花为生,在此种花也已有五六年的光景,日子过的虽谈不上富足,可也衣食无忧。
雷风扬听了,心里是相当纳罕。这玉太文只是一个种花卖花的粗人,按常理来说应该无甚学识,可是给玉紫嫣起的名字却甚是清雅,完全不象是一个普通的花匠能想起来的,再听他的谈吐,也完全不是一个花匠的口气。
心里纳罕,雷风扬也不好去问,必竟是萍水相逢的人,不好问的太过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