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是喜欢这样一抹淡绿。”半天,雷风扬才沙哑着声音说道。
柳冬青心里一顿,声音低低的开口道:“奴婢只是看这件简单素淡些。”
雷风扬深深看了柳冬青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对一旁侍立的锦绣苑的掌柜说道:“把这些衣服都包上,放到外面那辆马车上,一并记到雷家堡的帐上。”
“堡主,这如何使得,奴婢只要一件出门就可以了。”听到雷风扬如此说,柳冬青鼓起勇气抬头拦阻道。
雷风扬却看也不看她,只一连声的吩咐掌柜的,“快去快去,本堡主还有要事去办。”
锦绣苑的掌柜一听,不禁喜上眉梢,诺诺应着,自去找了一块上好的布料做包袱,将刚才拿出的那堆衣裙叠整齐后都包了起来,来福将包袱接过去放到了外面侯着的马车上。
出了锦绣苑,雷风气又带着柳冬青去了鞋庄,首饰店,一股脑儿给柳冬青买了一大堆,件件皆是青州城的上乘之品。
相比雷风扬的兴高采烈,柳冬青实在有些无奈。她人微言轻,说的话雷风扬如何能听?往往是她婉拒的话刚吐出一个字,雷风扬就呈现出暴怒之态,罢了,还是暂切都依了他吧。
将柳冬青从头到脚装扮一新,雷风扬这才有些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出发前去幽州。
雷风扬在青州城为一个家奴大肆采购衣裙首饰,这件事很快便传扬开来,不大的功夫就传到了雷家堡花如月的耳朵里。
花如月听了彩娟报来的消息,面无表情地站到窗前,凝望着远方,久久没有动,凝重的脸上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幽州在青州的北面,比起青州来要冷上许多。不过马车里却是燃有炭炉,再加上穿的衣物也多,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寒冷难耐。所以他们这一行,走的倒也顺利,日行夜宿,三天的功夫就进了幽州的地界。
自进入幽州的城门,雷风扬便仔细留意柳冬青的表情有什么蛛丝马迹的变化。可是柳冬青仍如平常一样微低着头,一脸的平静,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雷风扬心里很是失望。
幽州的生意谈的非常顺利,必竟雷家现在已是大梁王朝数一数二的大户,口碑一向又好,所以虽然被拖延了一段时间,可现在由雷风扬这个大当家的亲自出面恰谈,在酒席上雷风扬又再次解释了拖延的原因,又向诸位道了歉。
雷风扬的这番举动,让幽州城的官老爷觉得非常有面子,自然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一顿酒席吃下来,宾主甚欢。
雷风扬和这些人吃酒时,柳冬青就站在一边陪着,虽是一个下人,可那身装扮,任谁都不会相信她就是一个下人那么简单。
不过,酒席上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哪个家里都是妻妾成群,更有甚者,外面还养有小的。所以对雷风扬的作风,也只当做是他的一桩风流雅事,谁都不去多说什么。
可是偏偏的,酒席上就有那么一个名唤刘保全的,酒吃多了些,又仗着自己是幽州城府尹的亲戚,借酒发起了疯,摇摇晃晃走到雷风扬的身边,攀上雷风扬的肩膀 。
“雷兄,小弟还,真看不,出来,雷兄,雷兄竟然还喜好这一,呃,一口,放着那如花似玉的,大,大姑娘不,不玩,却弄了个,徐娘半老在身边,还把她,打扮得跟一个夫人一样。呵呵,小弟,小弟还真是佩服。”因为酒喝的太多,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大了起来。
雷风扬脸色一沉,他旁边的人看事情有些不太对头,急忙站起来把刘保全扯了开去,打着圆场说:“刘公子喝的实在是多了,醉人的话一句都听不得,来人,快把刘公子扶到厢房里休息一下。”
“我哪里,有喝多,我正在跟,雷兄探讨,探讨女,女人呢,你一边去。”刘保全一甩手,将打圆场的人推到了一边,又嘻皮笑脸地贴近了雷风扬,“雷兄,小弟想,这女人,是不是,呃,床上功夫,了得,让人睡得,格外销魂,是,是也不是?雷兄,咱打个商量,你把她,借小弟玩上几天,让小弟也乐呵,乐呵如何?小弟。。。。。。”刘保全话还未说完,雷风扬迎面一拳已挥了过去,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刘保全已被打得飞到了一丈开外的墙壁上,被墙壁反弹了一下,又重重跌落到了地上,那血立刻便糊了满脸。
雷风扬怒气未消,挥拳又向刘保全冲去,早有临近的人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他,“雷兄息怒,刘公子是喝醉了,口不择言,雷兄不要和一个醉人一般见识!”
同酒席其他的人也清醒过来,有的来劝慰雷风扬,有的自去刘保全身边察看他的情况,同时嘱了人把刘保全抬进了厢房,又一叠声的吩咐快去请大夫。
立时,刘保全的哀嚎声,众人的劝慰声,还有胆小一些的丫环的惊叫声四起,房间里乱成了一团。
雷风扬被几人团团围住,眼见是无法再去揍那出言不逊之人,气得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去管那刘保全的死活,便拂袖而去。
柳冬青脸色有些发白,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后面。
怒气冲冲的走了一会儿,雷风扬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柳冬青,“那人喝的多了些,言语难免不逊,你不必计较那些话。”
柳冬青突然凄然一笑,“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堡主偏生要奴婢穿成一副夫人的模样,如今受人侮辱,不正是堡主乐意看到的吗?”平白受了那些对一名女子来说最羞耻的侮辱,任是一向好脾气的柳冬青,也是生了气,对雷风扬说的话也没了一向的谨言慎行。
柳冬青的一番话,立马又让雷风扬气红了脸,他怒视柳冬青片刻,方冷笑道:“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如今本堡主都给了你了,不也是合了你的心意了吗?”
“奴婢只是堡主的家奴,从未有过什么荣华富贵的念想,只想尽好自己的本份,伺候好堡主而已。奴婢求堡主以后不要再拿奴婢作耍,奴婢只是一名乡下的普通小女子,实在担当不起这些荣耀。”
“你竟然说我在作耍你?好,很好。”雷风扬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一旁的来福看着他那可怕的脸色,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心里暗自祈祷:柳冬青啊柳冬青,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惹恼了堡主,堡主不会拿你怎么样,估计又要把气撒到我的身上了。
“奴婢出言不逊,请堡主责罚。”
“奴婢,奴婢,你就这么想当一个奴婢?你就这么想让本堡主责罚你?”
“奴婢本来就是堡主的家奴。”柳冬青倔强地回了一句。
雷风扬有些暴躁地往前走了几大步,突然停下喊了一句,“来福!”
“爷。”来福心惊胆颤地应了一声。
“把马牵过来。”
来福立时头大,“爷,咱们来时,是坐轿来的。”
“你难道不会回客栈去牵马过来吗?这种小事还要本堡主教你,要你何用!”雷风扬显然是有气没地方发,来福如他自己预料的那样成了雷风扬发泄怒火的最佳对象。
来福闻言,一溜烟的向他们投宿的客栈跑去,雷风扬原地不停地转着圈,显得非常的烦燥。
来福做事倒也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牵了两匹马过来,“爷,马牵来了。”
“你牵两匹过来做什么?”雷风扬皱眉斥道。
“爷,就是要两匹啊。”那个柳冬青坐来时的轿回客栈,然后你一匹,我一匹,不就是两匹吗?
雷风扬不再理他,径直走向其中的一匹,翻身骑了上去,然后对着一旁的柳冬青伸手道,“上来。”
柳冬青愕然看着他。
“让你上来,听不懂话吗?”雷风扬没好气地说道。
柳冬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温顺地走了过去,站在那匹高头大马前,有些不知所措。
雷风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久久才说道:“手伸过来。”
柳冬青有些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还没有伸展开,便被雷风扬一把捉了去,然后一用力,柳冬青只觉得云里雾里的,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坐在了马上,背后正是雷风扬宽阔的胸膛。
“堡主,这样,不妥。”柳冬青有些不安。
“妥不妥我说了算。”雷风扬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柳冬青便不敢再言语,只得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前倾,避免和雷风扬有所接触。
可是她又怎能避免得了呢,雷风扬伸手拉起马缰绳的时候,双手一环,柳冬青整个人就被他圈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在她的耳根,柳冬青只觉身体都有些僵直了,她一动也不敢动,木雕般直直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