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乐辰鼻头一酸,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在担心自己。
寻烨,这样的你,如何能让我不爱,如何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
转念一想,自己肚子里的可是之遥,寻烨的最爱。寻烨关心自己,不就是在关心她吗?
别扭的小姑娘又开始乱吃飞醋,空气里酸酸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她似乎看到了那人风华绝代的女子,抽了抽唇角,愤愤地想:这是我的男人,现在他在我的床上、我的身上,不把他拿下,我怎么抬得起头。
轻轻扭动几下屁股,她微微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轻声道:“不会,我问过灵澈了。他说神仙怀孕,前几百年都没事,只要邻近生产日期的时候,多多注意一些便可。”
大腿间的摩擦令寻烨有些心猿意马,他笑了笑,放下心来,与乐辰十指相扣。闻着对方悠然的体香,他神清气爽,只觉得这比什么香料都好闻。
“辰儿,我要进了。”他在她的耳畔低喃,腰肢一动,早已挺身而入。
乐辰闷哼一声,鼻子眼睛皱成一团。她从未试过这种姿势,一时难以接受,也可以理解。
背后的男人似乎也察觉出了这点儿,缓而难地进去,动作极尽地温柔。
室内,再次呈现一片灿烂春光。
天宫处处白雪皑皑,然而这里,却是暖意融融。
云苍宫内,沧蓠借酒浇愁。
望着满园盛放的依米花,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滋味在口中蔓延,略微泛苦。
“别喝了!”碧波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酒壶,劝慰道:“乐辰姐姐已经嫁给寻烨帝君了,你现在就是醉死也没用。”
抬起眼看碧波,她的身影重重叠叠,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摇了摇头,他道:“你不懂。”
说着,就要去取回酒壶。
碧波连忙后退几步,瞅着他的目光沉痛中夹杂些许心疼,她厉声吼道:“沧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寻烨帝君向乐辰姐姐求婚的时候,你为何不积极争取,而是落荒而逃?”言毕,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她当然知道,那时沧蓠隐忍不发,乃是为了乐辰。可是她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口不择言地说出来。
一时之间,她有些愧疚,歉意地瞄了对方一眼。
听罢,沧蓠不怒反笑,笑着笑着,双颊落下两道透明的痕迹。”是啊!为什么当时我没有阻止呢?”
趴在桌子上,他又哭又笑:“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辰儿的时候我没表白呢?为什么在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的时候没有求婚的呢?为什么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没有挺身而出呢?哈哈哈!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原来,追根究底,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捶胸顿足,苦不堪言,自责和悔恨在脑海里交相流转,每一次都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是的,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在得知乐辰不愿履行婚约,嫁给自己的时候,他自以为可以靠个人魅力征服她。
于是,不顾父亲的反对,不顾自身的安危,他一人独闯天宫,在王母天帝的眼皮子底下讨活。
可是结果呢?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妻子,他不仅不能站出来以正牌未婚夫的身份反对,还要以朋友的身份参加两人的婚礼。
古往今来,他恐怕是最冤、最蠢、最没用的男人了。
碧波蹲下身,与他平视:“沧蓠,你别这样,后来的事谁能预料到,这一切都是天命,天命难违。”
“呵呵!天命难违,倒不如说我与她命中无缘。”沧蓠半眯着双眼,苦涩笑道。
碧波咬着唇不说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圣洁的白雪下,依依绽放的依米花五颜六色,为单调的小院增添一抹靓丽。
错芫走进来,眼前一亮,心情舒畅。望了望酩酊大醉的沧蓠和无可奈何的碧波,他缓步走过去,淡淡道:“碧波,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吧。”
话虽是对碧波说的,可他的一双潋滟杏眸中却是沧蓠紫色的身影。
碧波微愣,抬头瞧他半晌,终是慢慢起身。瞟了一眼双目微阖的沧蓠,她动了动嘴唇,到底是依言离开。
偌大的小院,只剩下四色艳丽的依米花,和一个青衣男子,外带一个醉汉。
错芫坐到沧蓠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约莫两个时辰后,沧蓠幽幽转醒,摸了摸疼得厉害的头,他忍不住皱起眉。
恍然间,对面有一个青色的影子,他定睛一看,竟是错芫。
面上露出一起诧异,他道:“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错芫垂头看了眼桌上的几个酒壶,答非所问:“辰儿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却无法释然,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轻声叹气,目光转而望向依米花:“沧蓠,其实你还有机会的。”
“什么?”大醉初醒,沧蓠的神志尚且不甚清晰,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错芫也不恼,耐心地重复:“沧蓠,我说你和辰儿,或许还有机会。”
这一次,沧蓠终于听清楚了。抬眸瞧着对方,他眨巴了下眼睛,困惑地道:“说清楚点儿。”
错芫便将乐辰怀孕,以及肚子里的两个散魂的事一一告知他。
末了,他道:“沧蓠,辰儿的意思是想等孩子出生后,由你送回魔族,毕竟他是你的大哥。再则,若是欲成全之遥和寻烨,辰儿定然不能留在天宫。届时,她会回到梧桐山凤族,和寻烨划清界限。那你,岂不是又可以守在她的身边了吗?”
微垂下头,沧蓠仔细思索,慢慢消化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
复生之遥和沧澜,这是他知道的。但乐辰明明说让之遥复活,是为了报复王母、天帝,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成全寻烨?
指尖落在桌面,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扣着,蓦然间,他脑海里闪过乐辰每每提及寻烨、见到寻烨时的情景。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但凡涉及寻烨的事,她的眼中都会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光,光彩夺目。那时候的她,最最吸引他的注意。
然而,命运太过残忍,那抹光是为另一个男人而闪动,与他无关。
“她骗了我。”他低低呢喃,整张脸掩藏在阴影下,神色晦暗不明,辨不出喜怒。
错芫微叹,只不过想的不是他,而是乐辰。
对于复生之遥和沧澜一事,他和颂川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起死回生,逆天而行,就连两位主神都无法办到,仅凭乐辰一个上神,恐怕前景堪忧。更何况,散魂造就的人,并不完整,谁知道以后他们会惹下什么大乱子。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错芫的心情愈发沉重。
沧蓠眼角余光一扫,看到了他凝重的表情,眸光顿时一闪。
拧起眉,他肃然道:“错芫,我心里总是很不安。当初辰儿说要复活大哥,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多做他想。可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私下里我查阅了一些远古时期的书籍,并未找到与复生秘法相关的任何信息。你说,辰儿会不会弄错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让人复活的方法,那些不过都是她的异想天开。”
闻言,本就心存疑虑的错芫不禁凝眉,陷入深思。少倾,他问道:“辰儿可曾告诉过你,她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复生秘法?”
“没有。”沧蓠摇头。
刹那间,错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望着依米花出神,好一会儿才嘀咕道:“我也没有。”
沧蓠蓦然顿住,眼底飘过惊讶。
按理来说,错芫是乐辰最信任的人,若是乐辰连他都没有说,那么此事定然另有蹊跷。
杏眸左右转动,错芫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猛地站起来,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沧蓠被他一叫,脑子里残存的醉意也消散地无影无踪。
错芫的十指慢慢合拢“嘭!”地砸在了桌子上,他咬牙切齿地说:“辰儿可能是被骗了。”
被骗了?
沧蓠眉头一皱,大为不解。
时至今日,乐辰贵为凤族皇者,上神之子,地位与天帝等同,势力堪及王母。这种大好情势下,三界之中还有谁有胆子、有能力欺骗她,又骗了她什么?
缓缓闭上双眼,错芫轻声叹息,解释道:“我看着辰儿长大,对她再了解不过。她虽然有时候很任性,可是心底善良,从不惹祸。今次,却做出这种逆天改命的大事,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怂恿,出谋划策,打死我都不信。”
联想起上次内鬼一事,他越发觉得这个推测是真的。
“你是说,有人利用辰儿对寻烨的的关心和爱护,怂恿她去复活之遥,诱使她犯下大错。倘若有朝一日行为败露,那。”沧蓠霎时双目圆撑,惊恐万状:“那辰儿岂不是死路一条!”
错芫满脸阴鸷,潋滟的杏眸爆发出强烈的杀气和恨意,冷冷道:“如果让我知道这人是谁,我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暗处,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漠然一笑,哼!想杀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