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丁顺也太嚣张了，区区一阶小吏，竟敢如此怠慢先生。”
大阳城府衙之外，李儒安然自若，盘坐在马车里面，老神自在的捧着一卷竹策研读。
对于侍卫的抱怨充耳不闻，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告诉牛将军，今夜务必要渡河，迟则有变。”
李儒放下手中竹策，走下马车，抬头仰望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侍卫点了点头，召来身后随从附耳低声几句，随从不断掉头，随后行色匆匆消失在人潮中。
“大人，黄河渡口有变！”
深夜，张晋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披着军大衣打开房门，听闻斥候的汇报眉头一皱，骂骂咧咧返回房间。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先生前脚刚离开，李儒偏偏这个时代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穿上防刺服，张晋抓着强光手电，行色匆匆往城北校场而去。
与此同时，丁府同样也亮起了灯火。
“如今的大阳城，以不是半年前的大阳城了，虽说先生不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凌的。”
放下对讲机，丁顺召来侍从，让他请官家过来，自己则让小妾服侍穿戴官服。
在丁顺离开丁府不久后，一众护院家丁，在几名武师的带领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管其它世家怎么想，我罗家决不能重蹈马陈两家的旧路。”
罗伊坐在正堂之内，在坐都是罗家的高层，有如今的商队管事，商会管事，内府管事，以及几名族中辈分极高的掌权者。
“族长说得对，自从与秦氏商会合作之后，我罗家这半年来，赚取了往年三倍利润不止。”
最先表态的是商会管事，也是是罗伊的堂叔，今年已经近六十，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
与罗府大劲相同，此时的城北校场，两百府兵身穿清一色墨绿军装，披着厚厚的军大衣，手持长枪静立在原地。
点将台上，火盆染发的余晖，照射在张晋阴沉的脸上，身后一群将领大部分都带着不善之色。
“如今先生不在，然杨兵曹离开之前，早有交待，不管如何不能耽搁春耕。
眼下陕县驻军夜渡黄河，具体兵马暂且不详，贸然出兵恐怕敌军设伏，所以我等只能……”
“将军，军师让我等夜渡黄河，不若今夜发动夜袭，说不定……”
黄河渡口，牛金领着两千部众，借着朦胧的月色渡过黄河。
“许牧，丞相早就识破了尔风奸计，此番某定要让你有来无会。”
与此同时，绳池方向也冲出来一股兵马，张济领着骑兵，沿着河岸，作战合适的渡河地段。
胡成则负责押运后备粮草，紧紧跟在李张济身后，眼神中充满不忿之色。
此番北渡，南下大阳城是次要的，真正目的是袁绍驻守箕关的淳于琼。
根据斥候汇报，如今的箕关不仅淳于琼本部兵马，还有蒋奇所部，以经离开了箕关，深入大阳魔柱山一带。
前不久华雄将军，在虎牢关前被一红脸汉子斩杀，丞相派出吕布，率领并州狼骑支援虎牢关。
胡轸则率领西凉铁骑，调回回洛阳休整，羽林军，北军都频繁调动，不断调往河南尹，本部西凉军却不断往弘农方向而来。
早在年前，朝廷就传出迁都一说，如今军师频繁调动，胡成不由想到迁都这事。
虎牢关若失，洛阳将无险可守，关东诸侯势必会乘胜追击，迁都就势在必行。
一旦迁都长安，朝中定会有朝臣反对，以丞相的性子，必要时刻杀鸡儆猴，迁都之后，朝中便会空缺出一大批官衔，作为迁都一战，黄河北岸尤为关键，胡成自然也想从中捞点好处。
牛金奉命攻打大阳城，陕县距离大阳近，抢了这个功劳，胡成无话可说，当初胡成主动领命驻守绳池，更接近洛阳，若是前方战战事不利，他上战场的机会比牛金要大。
如今主力后撤，又让牛金捡了个便宜，加上上次牛金进献琉璃珠，若是此番能顺利拿下大阳城，待迁都之后。
只要牛辅出面周旋，加上这段时间力的战功，牛金想要一个将军官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督战袁绍，北渡黄河，阻劫淳于琼与蒋奇的将领，按理来说应该是驻守绳池的胡成才对。
任凭胡成怎么也想不到，会空降一个张济下来，丞相只是让他督备粮草，这让胡成心有不甘却无处发火。
“将军，我等已经急行军三日了，麾下士卒具以身心疲惫，不适合实在不宜赶夜路。”
董昭满脸风尘，骑着黄骠马跟在蒋奇身后道。
“先生，还有两日，我军变可抵达大阳城，此间不能有任何纰漏。
我军西出王屋山，董贼定然已经收到消息，迟则有变。
就算我军无法拿下大阳城，也要再明日抵达魔柱山，只有这样，才能虎视绳池，扰其粮道，迫使董贼兵马无法立足北岸大阳城。”
两千兵马西出王屋山三天了，蒋奇不相信董卓还没有收到消息。
一旦被董卓先拿下魔柱山，即使蒋奇绕道奇袭大阳城，孤城难守，箕关跟大阳中间夹着魔柱山，蒋奇也守不住大阳城。
若是蒋奇拿下魔柱山则不一样，就算大阳城落到董卓手里，蒋奇可以依靠箕关补给，西出袭击大阳城，也可渡河骚扰绳池，使董卓首尾不能相顾，最终只能放弃大阳城。
袁绍麾下的蒋奇，董卓麾下的张济，都在强夺魔柱山这个必争之地。
牛金则夜渡黄河，想要趁着大阳城守军不备，一战拿下大阳城。
此时秦风却不在大阳，就连主要兵力都不在，杨宝此刻正在修建破损的关隘，而秦风正赶往北面山林，丁大锤发现了卫征等人，正盘踞在一座山坡上。
“这次不用抓活的，就把他们当成山贼匪盗，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杀光了。”
朦胧的夜色中，大雾弥漫掩盖了周围的气息，山林中时不时传来一声鸟叫。
秦风坐在毛毯上，跟丁大锤，马二木冷声说道。
刘宁已经找到了，三十二人钻进山里面，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十二人。
活下来的人人带伤，刘宁身中十多箭，多亏了防刺服与头盔，伤口都不是致命伤。
至于张兴等人，按照刘宁麾下士卒所言，追击两日后，眼看无法抢夺刘宁等人的军备，就朝关隘退去了。
秦风等人抵达关隘之后，只剩下一片狼藉，便未看到张兴等人，想来不是遁入山林，就是往北方潜逃，毕竟得罪了驻军，张兴不可能再南下自投罗网。
张兴为的是兵械粮食，卫征则不同，他麾下不仅有几百私兵，还有足够粮食，私兵家奴还有兵械，竟然还要袭击关隘。
这就不是简单的暴动了，而是赤果果的藐视官军，仗着自己显赫的家世，根本不把地方官府驻军放在眼里。
这口气秦风咽不下去，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抬出先祖身份，谈论什么先祖功绩。
就算卫青给卫家留下十二张免死金牌，秦风也不会放过，卫征等世家任何一人。
弯月西斜，昨夜早早吃过饭，就休息的丁大锤等人，此刻都爬了起来，接过军需官发放的压缩饼干，拿着自己水壶吃了起来。
“大锤，这玩意比商会卖的好吃，以前怎么没发现商会有此物？”
马二木抓着一根标配卤鸡腿，天一亮要发动袭击，来不及让火头军做饭，大家只能将就吃一顿。
压缩饼干虽然顶饱，味道也不错，就是吃得多了容易口渴。
为了补充体能，秦风从商城里，一次性兑换了四百只，袋装的卤大鸡腿，肉食远比压缩饼干管饱。
这玩意虽说不贵，一只七块多，还算五铢钱也要两枚，以秦风最低三倍利润的批发价，几乎没有人会购买。
太贵了，再加一倍钱，就能买一只活鸡了，谁会买两根鸡腿，就算味道再好，注定不会有人买。
所以零食部分，除了比较廉价的奶糖，饼干，果脯之类，秦风一般不会在商会上架。
“我听毛壮管事提起过，商会有几十种精品都不再售卖，据说是太贵了，每人愿意买。”
丁大锤家就住在城东，每逢休沐都会到秦氏商会逛一逛，丁大锤不仅领领着屯长俸禄。
还是丁家的直系子弟，在丁家也有一定说话权，族中每个月都有例钱发放，才会以经常逛商会。
“谁在哪里？”
黎明时分，卫征娘舅尿急，从帐篷里钻出来，小跑进密林之中，才解开裤腰带，无意间发现山坡下有人影晃动。
咻！
咻！
咻！
三支疾箭不分先后射中，对方连最后一个里字还未说完，便倒在地上抽搐，双手捂着脖子，献血顺着指尖溢出来。
“看来回去要好好练一练弩箭了，在这么下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这群人骑到头上来。”
丁大锤瞥了一眼左边的大树上，伺候正从背后的箭囊中，有条不紊地取出碳合金疾箭，不由感慨道。
三支疾箭同发，丁大锤射中心脏部位，另外两箭，一箭洞穿脖子，另一箭死死扎在眉心。
最致命是眉心一箭，洞穿咽喉则封住了对方声音，为接下来的猎杀争取更多时间。
丁大锤知道，洞穿胸口那一箭才是他射出的，若是对方穿着软甲，或者在战场上，有盔甲防护，这一箭的杀伤力根本不足以致命。
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外围巡逻家丁不断倒下，秦风领着四百兵马，终于包围了卫征的营地。
“杀人了！杀……”
刺鼻的血腥味，终于将睡眠比较浅的人惊醒，一名管事模样的家仆掀翻帐篷，便看到了满地残尸，一边惊呼一边往里退。
这次丁大锤学乖了，就把这场猎杀当做一次实战训练，力求每一箭都洞穿敌人咽喉。
折叠弩这种东西，在近程准度还是比较高的，一旦手感来了，很容易掌握其中技巧。
“某乃夏县卫征，何方霄小袭击我族人！”
卫征终于出现了，这次众人没有射杀他，反而转头老向秦风，等待秦风的命令。
“忘了我怎么说的？”
秦风并没有回答卫征的话，反而扭头老向丁大锤，又转向马二木等领军屯长、队正之流。
“射！”
丁大锤不敢跟秦风冰冷冷的眼神对视，抬手举起折叠弩喝道。
“射死他！”
马二木同样不敢老向秦风，他比丁大锤聪明的多，卫征大声呵斥之时，马二木就偷偷退到士卒身旁，跟秦风保持一条平行线。
“尔等竟敢……”
卫征话未说完，就被射成刺猬，一杆长枪拄着，始终没有瘫倒在地，倒有几分枭雄本色。
“郎君……”
老管家拄着拐杖，从帐篷里钻出来，这次不需要秦风吩咐，直接乱箭射死。
“文征……奴家随你……”
又一名官宦之女倒下，倒在卫征三步之外，不停向卫征爬去，最后紧隔一步之遥，也没有触碰到卫征，瘫在血泊里没了声息。
接下来不管是手持长枪的家丁，还是穿着铠甲的武师，或是一身青袍的门客，那怕是几岁的孩童，都没有逃过被射杀的命运。
“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触碰我做人的底线！”
秦风抽出一根香烟点上，仰头尽量不去看，倒在血泊里女人跟孩子。
之所以狠心下令射杀，是因为卫征那句夏县卫征，让丁大锤等人迟疑的态度。
本身秦风对世家就不感冒，区区一个卫氏偏房少爷，就让麾下迟疑。
他日遇上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那秦风还怎么打？
若是麾下都是这种人，岂不是随你一个世家子弟，都能效仿张飞长坂坡一吼，吓退百万大军？
秦风要的是服从命令的军队，不管遇上任何人，名声再显赫，都要绝对服从命令。
至于卫征该不该起，他罪该万死，虽然这里也有无辜之人，秦风却不能因小失大。
世家该灭，仗势欺人的世家更该灭，任何自认高人一等，就为所欲为之人，秦风发誓见一个杀一个，有一双灭一双，绝不会迟疑半分！
